一五五 天若有情(1 / 2)

行行 小羊毛 1606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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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黎也是一搭上沈鳳鳴身體,已知對手這一招凶猛,那後勁甚至還源源不絕。他也咬牙,低低道:「我來與他相抗,你還用『萬般皆散』,能消去多少是多少。」

如是沈鳳鳴的被迫後退才止住了,以二對一,似是平分秋色。謝峰德忽哈哈一笑:「你便是朱雀那個徒弟了吧?哼,果然名師高徒!」可語調卻又一狠,「自尋絕路,怪不得我!」

他原本合攏的雙掌猛地一分,殺意忽然大涌,那勁力便如隨著這手掌的分開,也強了數倍。沈鳳鳴擋在前面的原是寬刃,可那如此堅硬的刀身竟然被壓得彎曲過來。君黎右半邊身體血氣已封,哪里還使得出全力,不虞之下被對手搶到先機,連加力的余地都已沒有,空有一心殺意,卻竟發不出,散不開。

兩邊的勁力都已侵入沈鳳鳴身體,逼出他唇角又一道血絲來。君黎也知再這般下去,最先不行的必是沈鳳鳴,可若此刻收力,自己與沈鳳鳴大概都要被就此擊出,難說還有沒有性命了。忽聽「喀」的一聲,沈鳳鳴那擋在身前的刀刃已斷,謝峰德面上露出一線獰笑,分開的雙掌猛地又一闔,勁力變瘦,要自那斷刃之間,變成利風先割斷沈鳳鳴的咽喉。

君黎大驚卻已無計去救。他的壓力倒是一輕——那交匯在沈鳳鳴體內卻壓在他胸口的沉力像是大風忽然轉向,自向後轉為向前——方才使不出來的內力盡數向前沖去。但這內力偏又沒有成為擊向謝峰德的殺意,反就此沉入沈鳳鳴身體。他唯恐反更傷及沈鳳鳴,欲待收勁,不知為何竟收不得,手掌如被就此粘附在沈鳳鳴背上,令他不由得駭然驚呼出聲。

這驚呼一出,竟然沒有聲音——或者說,那聲音竟被別的什么更強大的聲音輕易蓋過,根本聽不見——頸上的傷口突然劇烈一熱一痛,他才覺出——是魔音!竟然是沈鳳鳴,在發出魔音!

那不該是高嘯——他張口發出的聲音,不是嘯叫,卻更似種鳴唱。沒有琴,沒有弦,甚至沒有一片隨意吹奏的樹葉——那僅僅從喉中發出的歌聲竟然就帶著魔音,並不高亢可竟然輕易掩蓋了周圍一切其他的聲息,如同將三人都陷入一個只有他們存在的孤立之境,那只由魔音控制的孤立之境,以至於到了他咽喉的那風刃,一剎那就消弭無形。

在那「形」之惑與「聲」之惑之間——闌珊派之學與泠音門之學之間——從未有過互相破解的先例,可畢竟是同源,魔音之力竟在這一剎那,與「陰陽易位」之力差相抵消!

君黎愣怔之下,才發現手掌一松,已可收回,顯然沈鳳鳴力盡已久,方才是借了他「明鏡訣」內功才得以施展。對面謝峰德也似難以相信,看著沈鳳鳴,就如看到了妖魔鬼怪,一瞬間竟然露出懼色。

沈鳳鳴將手中兩截斷刃棄下,回頭向君黎道:「你沒事吧?」分明是慘白的面色,可問這一句話時,還是極力用著他慣常的戲謔之調要顯輕快。

可這一回頭他忽看清君黎頸上的血,面色終於還是一變。大概是受魔音刺激之故,那傷口更為迸裂,血重又涌出——沈鳳鳴原不知他有這般傷勢,無計可施之下不得不用了魔音反擊,能退得了謝峰德這樣沒有外傷的敵手,帶著外傷的君黎所受之害更可想而知。這一驚決計不是小驚,他已急道:「傷到這般,你怎不早說!」也抬手忙要去封君黎肩上、頸後穴道。

他不急倒還好,一急之下,君黎還真的覺得自己頭腦微微發暈,不知是否失血已多,加上真力又被那樣抽去幾分,眼前竟忽然模糊了。他還抬頭看謝峰德,怕他還要有什么動作,可卻有些看不清,就連身體,都要慢慢軟倒下去。

沈鳳鳴慌忙將他一扶,暗道:「道士,你別暈過去!你——待會兒夏家庄的人問我,我,我怎么說!」

另一邊果然傳來人聲,想是沈鳳鳴那一聲鳴唱總算令夏家庄眾人想起了他來,急急忙忙循聲而來。屋頂上一個影子已先掩至,卻是張弓長,只向謝峰德道:「今日先退!」

謝峰德縱身躍上與他會合,見他手上之傷,驚道:「你的手……」

張弓長冷笑,將那弓交謝峰德持住:「若非朱大人吩咐要捉他活的,豈能著道!但——殺不了他,夏家庄的禮還是可以送的!」

那邊的夏錚和陳容容受了火勢和煙熏,將將醒轉,還未行動自如。眾人只道張弓長已退,忽見他又在屋頂出現,那弓在謝峰德手里,而他單手取箭、架箭、拉弓,眼睛還未霎到第二下,一支箭已經射出,快到在空氣中已然擦亮了火焰。又是一支火箭!尖銳的火就這樣居高臨下激射向夏錚——此次「大生意」的最終目的地。

所有一切手段都是次要,只要還能殺了夏錚!在鬧哄哄的、眾人稍有松懈游離、莫知方向的此刻,沒有人能比那一箭更快,那刺向心臟的一箭!

——除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