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 不速之客(五)(2 / 2)

行行 小羊毛 1584 字 2022-09-17

若非程方愈這層關系,關老大夫並不算江湖中人,他的親戚尋常想來應也不是。普通人家,哪里會喜歡與青龍教打上交道?偏偏這兩人卻來了。單疾泉已聽說這兩人似乎是惹了什么麻煩,為人追殺,避到徽州找關老大夫,可老大夫治得了傷卻也擋不了災,沒奈何求助於程方愈,請他容兩人進青龍谷暫避。

程方愈受了丈人之托,可青龍谷畢竟還是拓跋孤說了算,只能回來向拓跋孤請示。拓跋孤自然要問些詳情,程方愈卻也只知個大概,無奈,最後只得叫關老大夫自來谷中細說。

單疾泉便是在此時被知會也要一同去聽聽,才得知了此事。他與關老大夫倒也相熟,對於他想帶進谷的人,原並沒有太大異議——唯一讓他覺得蹊蹺的是從未聽關老大夫提起過有這樣的親戚。果然落座之後,拓跋孤第一句話也問起他何來兄弟侄子。

「老朽正為解釋此事而來。」關老大夫便答道,「我昔年的確有個兄長,可他少時離家,其實已失去消息數十年,我當年和父親曾多次尋他,並無結果,我並不知他是否還在人世,所以也從未提過。」

「你若幾十年沒見你哥哥,怎知如今來的真是他的後人?」

「……我們關家是四十幾年前從北面遷來這徽州的,還有個哥哥的事,只在老家大概還有人知道,在這徽州卻是沒人曉得了。此次前來的是我哥哥的長子關默,和他次子的孩子關代語,亦是他的長孫。他們對我這大哥的事情言之鑿鑿,神情里並沒半點猶豫,想來也只有是我大哥告訴他們的,他們才會如此肯定。據他們所說,其實大哥人是走了,暗里對關家的情形一直甚為關心,我們幾次去尋他、後來不得已遷到了徽州這些事情,他都十分清楚,甚至也能說出我父母故去的時間。」

「如果有人想接近你,花點心思,調查清楚這些往事,並不是太難。」拓跋孤言語間潑了盆冷水,「否則,他若真這般關心,怎么幾十年不曾聯絡,明知父母故去,也不來相見?」

「當年大哥離家也是事出有因,我想他亦是怕見到故人會引了傷心往事,如今既然有後嗣來了,老朽唯有欣喜若狂,難道卻要拒於門外?若真如教主所說他們另有目的——老朽一把年紀了,接近我有什么好處?」

拓跋孤哼了一聲。「接近你是沒什么好處,但接近青龍教卻是另一回事了。」

關老大夫沉默了一下。「我相信他們的身份,自然也不止因此,還因為——我那侄子給我看了一件信物。那件信物,我記得是當年大哥離開之前還隨身帶著,說是要贈予他的未婚妻,將來留給子孫的。他的長子給我看這個,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信?」

拓跋孤微微沉吟。「你這個哥哥,如今是什么身份?」

「這個……」關老大夫這一下沉默得久了點,「他昔年離開家,投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派,如今——是這一派的掌門人。」

「呵,他都是掌門人了,難道庇護不了自己的子孫,還要靠我青龍教?」

「話不是這么說——遠水救不了近火,關默說了,他已傳信回了家里,料想不日即有人來接應,可現在卻暫時要避一避,等接應之人到了,他們自然離去。」

拓跋孤不置可否,目光轉向單疾泉,似要等他的說法。

單疾泉會意,便向老大夫道:「關神醫的心思我明白,不過——方才的話里,有一些語焉不詳之處,最好是不要隱瞞,否則,有些事我們也無從判斷。」

「你指的是……?」

「那我便不客氣問了。令兄昔年是因為什么原因離家出走?他後來加入的是什么門派?如今關默和關代語二人因為什么緣故為人追殺?追殺他們的是什么人?」

關老大夫露出些無可奈何的笑。「單先鋒是愈發不留情面了,非要將我關家昔年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往事挖出來。」

「我無意逼迫神醫,若覺得不便說,也便不說,只是我多少認為知道得多些,我們判斷他兩人來意便更明白些。」

關大夫看了看拓跋孤。「往事說來話長,只不知教主有沒有時間聽老朽慢慢說來呢?」

拓跋孤往椅背中一靠。「你但說便是。」

關老大夫見連同女兒女婿的目光都已看著自己,只得一嘆道:「好,那我便說了。——老朽這個大哥比我長了兩歲,少年時名叫關翹,一表人才,又聰明能悟。關家世代從醫,父親是對他寄予厚望的。那時我們住的地方氣候惡劣,所以人戶也不多,隔家有個年紀與大哥相仿的少女,姓杜名若雲,與他自小青梅竹馬玩到大,又懂音律、善琴歌,大哥心里是對她極為歡喜,亦表達過愛慕之意,說時候差不多了便要娶她為妻。

「那杜若雲與大哥固然要好,可大哥提出婚嫁之事,她卻搖頭不應。大哥知道杜若雲也沒認得什么旁的男子,便追問她何故,才問出原來她的家里,其實有些特殊。

「這杜若雲不是尋常人家女兒,他們一家乃是一個偏門僻派的門徒,那門派在江湖中殊無名氣,人丁也不旺,名叫『泠音門』,在外是無名,可似乎自有一個圈子,而若要婚配嫁娶,自是以圈子中人為佳,我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