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 不宣之任(二)(2 / 2)

行行 小羊毛 1491 字 2022-09-17

「可據我所知,宋公子一家該是一直居於淮陽總舵附近,怎么——會與他們從南面過來?」沈鳳鳴有些好奇。

宋客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沈鳳鳴又道:「況且執錄一家應該從不涉入任務之中才對,以防得有失,怎么公子這次會出現在這樣是非之地?」

宋客輕輕咳了一聲。「『執錄一家』——哼,沒人教過你不要隨意打聽『執錄一家』的事情?」

沈鳳鳴反而一笑。「是,可那是怕會里人知道了執錄是誰,會多生事端,如今反正也都認識了,再退一步講,我都不是會中之人了,關心一下舊識也不行?」

宋客凝著一雙眼睛看了他半晌,方轉開目光,嘆了一口。

「我沒說我要涉入任務之中,我只是……來調查一些情況的。」

沈鳳鳴聽他口氣松動,接著他話:「調查一些情況?」

「是,奉——家父的命令。」宋客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婁千杉。「你們之前應該一直都在臨安?」

「沒錯。」

「好,若你們能回答我一些疑問,我倒也不在意將我此來的目的告訴你們。」

「你且說說看?」

「我便想知道——黑竹會今日這件任務,究竟是誰主使的?他出多少錢能買得了我們這么多人?你已不是黑竹會的人,為什么也在此?——前幾個月沿路一直去到梅州附近的那件任務,又是誰主使的,出價多少?」

沈鳳鳴輕輕「咦」了一聲。「你都不知道?」

「問題就在於此——『執錄』原該是會中知道事情最多最詳細的人,可如今卻恰恰相反。」宋客的手放在桌上,指尖輕輕動了幾動,抬目看三人。「你們可能發誓,不將我接下來的話說予任何人知道?」

三人互相看看,婁千杉首先一揚眉眼,道:「行啊,我婁千杉若是說了出去,將來定遭千人踩、萬人踏,不得好死,你看怎樣?」

這誓發得毒,卻被她這般輕快說出來,恍似不以為意。沈鳳鳴瞥見她嘴角微微帶笑,心頭一緊,心道以婁千杉受過的苦,那般毒誓,於她或許也已經算不得毒了。只聽宋客已問道:「你們二位呢?」

他只得正色,與阿角都照樣起了誓,宋客方始點了點頭。這發毒誓一法,在他自小長大的宋家是常見的,他當下便接著道:「我爹擔任這『執錄』,也有大約三十年了,早先都沒什么特別,只因大家都在淮陽,他也常去總舵之中,只要黑竹會接了生意,也不可能不知道,一一記錄在案,應無甚遺漏之虞。可惜,自從北方失陷,淮陽總舵已極少使用了,會中人四散,只憑大哥、你、馬斯三人,以暗號聯絡——那段日子的顛沛流離你也曉得,依我爹說起來,倒也是全靠著你們二人各領人手,才沒真弄得全然崩離。只是於我們執錄一家來說,此事卻是個大麻煩——宋家世代居於陳州,可黑竹會不在淮陽了,我們如何能得知每一件任務,能保證一一記錄而不遺漏?也因此我爹與張弓長有過長談,要求他自己必須每月回來一趟淮陽總舵,將月內之事一一告知,由我爹記錄在冊——可如此做法其實卻失了原先意義,只因此事相當於倚仗張弓長一人——倘有他做了而不肯見告的,或是說了但其實沒做的,甚或他自己也忘了記了,便無人知曉,我們雖記錄下來,卻也心中沒底。

「不過想想那也只是權宜之計,爹的考慮,是要待到黑竹會尋到了新的落腳之處,便將執錄之職正式傳給我大哥,讓他帶著我和三弟都去到新總舵所在之處安家,如此便可與以前一樣。可誰又料得到黑竹會新的落腳之處,會在臨安的內城之中——一個我們根本無法去得到的地方。我爹於此很不滿,認為其中必有蹊蹺——至少,他認為以黑竹會的初衷來說,根本不該托庇於人,也就根本不該安身於大內。倘若張弓長真的在為什么勢力所用,那么我們『執錄』也便不須存在了——倘若存在,只怕反而要成為那托庇之勢力的目中阻礙了。

「爹自是很擔心,不過恐怕他自己、我大哥和我,我們三人,黑竹會中都有人見過,所以去年黑竹會那天都峰一會之後,他就派了我三弟去臨安,隱藏身份投入黑竹會假作新人,這樣便能大致打聽到黑竹會都接過些什么樣的任務,與張弓長每月所言是否一致,黑竹會又是否在與朝廷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