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 三支一會(2 / 2)

行行 小羊毛 1760 字 2022-09-17

秋葵這幾句冷語之中,其實含了些關非故該將自己當作「外孫女」的不平,只是君黎與婁千杉未必清楚這般關系,只當她一貫言語嗆人,也並不作聲。兩弟子原是欲攔君黎等二人,可轉念之下,也知秋葵不可能獨自隨己前去,只得躬身道,「那有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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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夏日,但山間自有山間的涼意。幻生界眾人在這君山所駐之地,便是如此。單疾泉等受人引路而至的是這片空地背後的一處山洞——隱蔽,卻絕不昏暗窒悶。洞內寬廣,洞頂亦高,並不是縮手縛腳的所在。

幾人來到此間時,聞訊迎接的是關非故的長子關默。自然,關代語也跟在身邊。關默與關代語在青龍教中很是逗留過一段時日,除了刺刺其時並不在谷中,單疾泉、單無意或向琉昱與兩人卻是相熟的,這般一見面,互相為禮倒也並不拘束。

關代語沒見著小友拓跋朝來,有些失望,只能專心代關默與單疾泉寒暄,大致意思是說掌門十分忙碌,要稍後方能前來,只能請關默先代為接待,雲雲。單疾泉心中明白:青龍教既非拓跋孤親至,自己要見到關非故,恐怕也只能等到明日與會。派關默前來,已算給了面子。

他面色不變,也拱手笑道:「關掌門要接待三支的朋友,還要照顧諸路英雄,想來是抽不開身了。我也只是來打個招呼,聽聽掌門有什么特別的吩咐沒有。若是沒有——我們明日會上旁觀便是。」

關默聽他如此言語,猶豫了一下,開口:「其實……」

他又猶豫了一下,「嗯,單先鋒便放心觀看。三支之會還是第一次邀請外人參與,爹應是安排妥當的了。」

單疾泉點頭稱是,眼珠一轉已瞥見一旁無意表情著急,心中頗多無可奈何,也只得道:「對了,不知另外二支的朋友可來了么?」

「來了……來了一位。」關代語說著。

「一位?」單疾泉心忖秋葵與婁千杉是一起的,若是說只一位,那么來的定是那謝峰德了。無意與刺刺顯然也是同樣想法,無意已忍不住搶道:「不會啊,他們早走兩天,怎會反還沒到?」

「呵呵,老夫倒聽說,泠音門的人昨日也到了,恐是關掌門未曾知會賢侄吧?」一個低瑣的聲音冷不丁傳來,刺刺聞聲,面上已然露出嫌惡之色。這聲音,正是曾害得兄妹倆與君黎差點喪命的謝峰德,顯然他早來一步,多少聽到了些幾人談話。

謝峰德人已從洞口現身。一頭灰白夾雜的頭發半長不長地披散著,衣衫照舊是松松垮垮系住,顯得精神不振,可那一雙鼠一般的眼睛一見到刺刺便又露出光亮來,嘴微微一咧。縱然父親在側,刺刺仍然禁不住有些害怕,竟不敢向他多看,只向單疾泉身邊更靠近了些。

關默微微皺眉,便轉向關代語,動了幾下唇。關代語撓了撓頭,道:「不知道,如是來了,爹該派人去接了。」

這壁廂單疾泉自不願錯過他二人任何言語唇動,奈何謝峰德這般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女兒,他終究暗生忿怒,顧不上多聽那頭,冷冷道:「謝先生,上次南邊一會,未及多有話說,我實未想到先生還有膽在單某人面前現身——」

謝峰德故作驚訝,向關默道:「關賢侄,這——這些外人,怎的如此反客為主,莫非在我們三支之會上,他還想挑釁我等?」言下之意,他此際有三支之眾庇身,並不怕你單疾泉。

關默未及動唇,單疾泉哼了一聲道:「據我所知,三支之中幾年前就傳言先生已經身故,先生今日在此出現,想來是有意打破傳言,要大展身手了?」

謝峰德回以一哼,「慚愧慚愧,闌珊派人才凋零,除了老夫,就只有一個不成器的弟子,老夫若再不來,恐怕闌珊派要給人從三支里除了名了……」一頓,「話說回來,連單先鋒這樣與三支渾不相干之人都親身前來了,老夫知曉了,那便是從墳墓里爬出來也要來的。」

他言辭竟是不無厲害。邊上關默聽得氣氛有異,開口,「謝師叔,是家父請他們來的。」謝峰德一揮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說說——反正明日會上,各派歸宗認祖,說不定幻生界也有不少弟子願投來我闌珊派門下,為我闌珊派壯大聲勢也說不定。」

他這話說得並無顧忌,關默顯然聽得並不受用,也便不再言語。單疾泉只覺他話里似有話,卻也不好判斷,微一沉吟,後首單無意卻開了口。

「你方才說你們闌珊派的弟子——婁……婁千杉是不是你的弟子?」他哪知謝峰德與婁千杉之間關聯,雖恨謝峰德人品低劣,卻也不願放過打探婁千杉消息的機會,「她——她是否也到了,你可知曉?」

謝峰德不無意外卻也不無鄙夷地將他仔仔細細打量了番,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到了——怎么?」

單無意稍一猶豫,欲言又止。若不是與謝峰德有過那般仇隙,他恐怕要開口叫他帶話給婁千杉了——可想到他必是出爾反爾,言出不踐之人,想來不如不托,總算沒接話。

這般神情,謝峰德看在眼里,已猜到七八分,呵呵一笑,向單疾泉道:「原來如此——原來令郎與敝徒是——」

「若無什么要事,關兄,我便明日會上再與關兄和關掌門會面了。」單疾泉不欲與謝峰德多有話說,少有地突兀打斷,便要告退。

謝峰德不無些尷尬,呵呵笑著摸著下巴,道:「單先鋒也真是記仇,杉杉她自小失父,我這師父也便如父親一般,我們今後說不定便是親家,何必這般——」

單疾泉自是不理他,已離了洞口。只有單無意向他多望了兩眼,目光里留了些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