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 楚之雲夢(1 / 2)

行行 小羊毛 1643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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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時辰差不多了。」前面台上,關盛在說話,雙臂虛抬,做了一個請大家坐下的架勢。

「在下關盛,此次三支大會,便由在下代家父主持。」關盛面上含笑,「地方簡陋,實在怠慢各位——不得已站著的各位,要辛苦一下了,不過在下敢說,這一三支大會,包管精彩得讓諸位坐著的都坐不住,要站起來才爽快!」

眾人哄的一聲都笑了,山頭上的沈鳳鳴聽到這一句,也笑了一笑。還真把此地當成戲台了。他心中暗道。

只聞一個中原口音的漢子邊笑邊道:「俺本就不喜歡坐著,俺偏要站著。只有娘們兒還有那沒種的,才喜歡坐著!」

他這話原本是迎合關盛,卻一口氣得罪了場中那許許多多坐著的江湖群雄。便有人冷冷譏諷道:「這位仁兄看來連晚上睡覺亦是站著的。」

那漢子一愣,這人又有意向著身周人談論道:「我聽說,只有馬才是立著睡覺的——看來北地那些個無家可歸的馬兒,也盡喜歡跑來我們湘地撒歡。」

周圍坐著的眾人都附和著一圈笑。漢子意識到自己失言,可被兩人一挖苦,也心中不舒,干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那一個叫李文仲。」單疾泉望著那開口說話之人,低聲道。「你看他們桌上首坐著的,便是他倚仗之靠山,人稱『武陵侯』風慶愷,也算是這荊湖北路排得上號的地頭蛇了。」

他目光轉了轉,「還有那邊——那里一桌,是南岳衡山派眾弟子,乃是從洞庭以南趕來,掌門似未親至,不過——大弟子、三弟子、四弟子,都是到了,足見也對這三支之會極有興趣。」

單疾泉原就見多識廣,加上自來到此地後便有人圍繞前後,他稍加打聽,大致已知場中人物都是些什么來頭。無意和刺刺等想必也都已聽聞了,君黎知道這般介紹無非是對自己說的,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武陵侯』身周幾桌都是湘地豪傑,往後首看那桌坐著那長者,卻是楚地來的,名叫章再農,自稱『江北茶農』,江湖人為表敬意,送了個稱號『江陵侯』,聽著與『武陵侯』有點不對付。不過實際上他勢力原在江北,兩邊倒也沒礙著什么事兒,所以交往上還算過得去。他身周的那幾桌便都是江北荊楚一地的豪傑了。」

他停頓一下。「至於——遠道而來的,若是知名門派,多半謹慎,坐在偏角,防得有什么誤會。」

君黎抬目看看。衡山派算是近的,卻也偏安一處,幾名弟子神色惕然。沿場邊一圈正有不少門派長者,或正襟危坐,或低頭竊語,像是要與那些平日里並不放在眼里的所謂武林群豪劃清界限,那中原口音的漢子受武陵侯的人取笑,中間雖然熱鬧,四周這些門派卻並無回應。

上面關盛欲打個圓場,另一個中原口音的已在接話:「你們這些生死都沒走出過百里的,懂得個什么!俺們是無家可歸的馬,俺們至少還是馬呢,不好過你們這些豬,天天只會在家里啃食!」

這人也是立著,與先前那漢子雖然相隔若遠,不似一伙,但聽言語,該也是中原舊都而來。舊都之人背井離鄉流落南方,雖互不相識,但其中同仇敵愾之心,大概遠超旁人,是以此人聽得不忿,要為同鄉鳴不平。

李文仲一聽這話,臉登時便沉了下來,欲待說話,邊上「武陵侯」風慶愷已經向那人拱手道:「這位壯士息怒,在下風慶愷,這是敝幫李文仲,與在下都是湘西人士。壯士遠道而來洞庭,想來不易,文仲不會說話,多有得罪,還請壯士包涵。」

「風爺,」李文仲便有不服,「他說我們是豬,莫非我們還……」

風慶愷並不看他,轉而向台上一謝,「擾了關大俠說話,賠罪賠罪。關大俠請繼續。」

關盛哈哈一笑,道:「諸位都是江湖好漢,有些脾性難免,不過既然來此三支大會,便都是三支的朋友,萬萬不要傷了和氣。」

江陵侯附近一桌傳來「嘿」一聲笑,有人道:「三支到底是個什么,還沒說個明白,這便做朋友了?」

關盛笑道:「這位朋友說得是,『三支』避世已久,想來識者已稀,今日之會正是因此而起——『三支』欲借此會廣交武林朋友,一來,人在江湖上行走,朋友總是越多越好,避世獨居,遇事難有照應,並非長遠之道;二來,『三支』如今人丁不旺,也想借此會尋一尋江湖後生人才——諸位放心,我等自不是要奪人之徒,不過『三支』不少絕學今日正臨失傳之境,若哪一位有興趣,我們卻願相與切磋,這也是保有本派武學之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