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九 咫尺幽冥(2 / 2)

行行 小羊毛 1529 字 2022-09-17

「我解釋給你們聽吧。」摩失指著被沈鳳鳴捏碎落於船頭的蜻蜓屍體。「此蟲名叫『幽冥蛉』,不過,應該不算『一只』蠱蟲,而是——無數種蠱蟲互相吞噬或寄生而成的。我在幻生界時,蠱法該算是都學全了,但卻也沒有學過此物的用法,更不要說煉制,只是在書志之中見過圖樣和說明,知曉這是門中除幻生蠱外,唯一一種絕無葯可解之毒,也是被嚴禁習練之蠱術。」

「你說你不會用——不是你又是誰!」李文仲依舊怒氣沖沖。

「你問我,我如何知道。」摩失怫然。「也說不定這『幽冥蛉』追蹤之力甚強,此地靠近岳州,要是有人在岳州將蟲子放出來,追至此處傷人,也不出奇。」他說著,嘿嘿冷笑了聲,「原來關老頭兒早就煉出來了,卻不知他哪里得來的煉法?」

「煉法……亦不算失傳,只是……很不易。」沈鳳鳴喃喃說著,搖了搖頭,「『幽冥蛉,非到窮山絕海之所,不可得』……」他澀然而語。「我總算懂了,幻生界之所以時時遷移,東至蓬萊,西至大漠——原來是為了煉出『幽冥蛉』……」

「他們既然能煉出此物來,說不定也能煉出解葯?」君黎道,「事不宜遲,我們到了岳州,便去尋關非故的蹤跡,總要叫他將解葯交出來!」

摩失大大搖頭。「『幽冥蛉』若那么輕易得解,也便不可怕了。君黎道長,秋師妹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幽冥蛉』以尾刺入她體內,也就是瞬時已將無數蟲卵注入她身體之中,即行孵化成為幼蟲,但這蟲本身究竟是什么,卻都未可知,今日看它樣子像是個蜻蜓,但蜻蜓也說不定只是煉制過程中萬千蟲類之一種。」

「名為『幽冥蛉』,與『螟蛉』可有關系?」江一信問道。

摩失依舊搖頭:「本體未必便是螟蛉,可以是任何毒蟲,只是因為螟蛉最常為旁的蟲類寄生,而『幽冥蛉』煉成過程中似乎亦要經過無數次極為復雜之相互寄生,最終成為極毒又極易存活之蠱蟲,故而假借螟蛉之諧音,又以其無法可解,借『幽冥』二字巧為一名。」

幾人先前聽他說到「將無數蟲卵注入她身體之中」,胸口都感一陣翻騰。聽者尚且如此,中者又如何?君黎忍不住道:「『幽冥蛉』,便當真無葯可解、無法可破?當真只能看著秋葵遭受這般苦楚、為萬蟲所噬?凌夫人,你……你素對各家劇毒多有了解,你可有辦法?」

蘇扶風始終低首不語,聽君黎問到自己,方緩緩開口:「君黎,若有辦法,我自不會默而不宣的。我所長暗器之毒,多為草木植物所提煉,少有蛇蟲之屬。縱然是有,亦是為死毒,絕無活蠱。秋姑娘所中乃是蠱術,非僅止一個『毒』字可盡言,若定要我說,是否該設法先殺死她體內之幼蟲,再思解毒?不過,若真是那般簡單,魔教這數百年來又怎會終無解毒之法而將『幽冥蛉』列為禁術?沈鳳鳴是魔教後人,於此蠱之識較我深之多矣,若真有法可解,他又豈能不知?」

「你說,凌夫人所說是否可行?」君黎便問沈鳳鳴,「有無辦法先將秋葵體內幼蟲殺死?」

見沈鳳鳴還是沉默不語,摩失又先道:「自然不行。『幽冥蛉』幼蟲之耐受之力較人都要超過數倍,幼蟲若死了,那……怕是秋師妹身為宿主,早便死了。此蟲以人血肌之力為食為生,既然入了血肉,便攀附或游移於筋絡血管之中,根本難以引出,一邊吸食血氣以為壯大,一邊釋放己身毒素,待一段時日後,便可為成蟲,那時……」

摩失說著,似乎也想到無數長大的蟲身在秋葵身體里蠕動之態,胸中一悶,竟難言語,停了一歇,方道:「那時……毒素吐盡,毒性也已是最烈了,秋師妹若是……若是……那時還僥幸未死,所受痛苦更要比現在烈上千倍。」

「難道只能這樣等死?」風慶愷按捺不住,「她現在已是這般苦楚,如何……如何還能承受千倍之痛!」

「到那時……縱是不死也快了。」摩失搖搖頭,「成蟲化蛾,以血肉之軀為蛹,最終是要破膚而出的。那成蟲吐盡毒質,到離體時其實已是普通蛾子了,可……可……可你們難道願等著看到秋師妹為萬千飛蛾破膚而出之慘痛!」

眾人聽到此處,已是群心驚栗。刺刺霍地站起,顫聲道:「我……我不要秋姐姐變得如此!」

「不要便現在殺了她!」摩失厲聲道,「若到最後都是無解,為何不早點讓她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