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八 美人如華(1 / 2)

行行 小羊毛 1556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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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憂心韓姑娘身體,既有君黎為輔,便全力施為,真氣愈發源源透入,可熱烈之力卻難於純陰之體中游走順暢,全力之下仍被輕易化去了七八成,余下二三成亦幾乎難以達至韓姑娘臟腑。

他似乎也已習慣,絲毫不以為怪。五年前方開始為她運功時,亦是同樣的情形。初始總是極難的,要如此兩年之後,進展方可有所加快。

忽掌心延出氣息似有變化。凌厲略略一驚:一絲真氣竟似順著韓姑娘的血脈暢行無礙,很快向她心內匯去。他訝異之下沿之感應,已覺這一縷熱氣好像是受君黎真氣所引,不由抬目去看韓姑娘身後,這一下才見君黎面露烏青,唇色發紫,可雙目緊閉,竟便是不發一言。

他瞬時已然明白君黎「體行八卦」之下自身抗力減退,便如被削去了內力甚至剝盡了衣衫曝於長白極冬。那長白極冬是他以「明鏡訣」為韓姑娘造的,可在這過程之中他意隨她動,勢必要與她同受此寒。「體行八卦」固然極妙,可是道家講究平衡,原以為暫時的失衡可以後補,可這世上果然沒有這般投機取巧之事。

眼下凌厲青龍心法正全力運出,一時難以盡止,欲待出言叫君黎停手,卻擔心他行功之中突然受人喝止或愈受寒勁反噬;欲待發力震開君黎雙掌,偏偏自己熱性之力又難以隨心透傳純陰之體。他心知不妙,當下也只能暗自盡速收減外行的真氣。

不虞他熱性之力方始變弱,所受吸附之力反忽然變強,殘余的幾縷內力再次沿著韓姑娘經絡匯向她的心脈。韓姑娘亦已覺到,抬目見到凌厲表情,「君黎公子是有什么不妥?」

她語聲清雅,於這運功極險之中亦不致突兀,無有令人失心之虞。其實明鏡訣中早有「觀心」一意,君黎習練日久,即使凌厲適才發聲喝止,也不會令他走火入魔。凌厲見他聞聲睜眼,方道:「君黎,你覺得如何?」

君黎語氣有些吃力,卻還算平穩,「還好。」

他其實已然於最初的極寒之中緩過了幾分來。凌厲的熱力難以貫通韓姑娘血脈,他的寒勁卻在她體內暢行無阻。這韓姑娘體內寒氣初初感覺彷如幽冷深潭,難見其底,若以內家真氣來丈量,這已是內家高手的修為,絕不是先前所見那般的不會武功。可他隨即發現,這般寒意並不能與真正的內家真氣相比——因為她體內寒氣蓄積卻不能釋出身外,並不似自己與凌厲的內力可自如運行。

如果以道家的理論來解釋,那么韓姑娘體內蓄積的,是她的天生「本命」,而非修行而來的「真氣」。道家認為,世人皆有「本命」,無非薄厚之分。韓姑娘的「本命」修為極厚,以至於內家高手或許亦很難傷她,可她並沒有修行而得的真氣,也便無法釋力傷人。

凌厲未曾全數收勁,此際內力受君黎相引,雖有極多損耗,余下的部分仍是源源不斷地匯入韓姑娘臟腑之中。此事是他所願,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只因在過去的五年,要將熱力似這般達至韓姑娘身體之中的艱難,實難言表。

這情形其實極似方才為沈鳳鳴解毒。韓姑娘的純陰之血可解去沈鳳鳴那時身上的劇毒,正如凌厲的熱性內力可解救韓姑娘體內的至寒;沈鳳鳴其時並無神智,難有意願吸入純陰之血,也恰如韓姑娘這一身難以自控的至寒「本命」,無法延引入凌厲這與她稟性相沖的熱力;而秋葵以同源內力運入沈鳳鳴體內,則恰如君黎以同屬寒性之力透入韓姑娘經脈——「他無法有所意願,就找人替他有所意願」——韓姑娘言語中所說的解毒之法,其實也正是此刻她純陰體氣得以快速消解的法門——凌厲知道,自己所運熱力這次能這般輕易滲入韓姑娘經絡,只因君黎以寒力相引。

他望著面前的這張面容。——她既然能說出那句話,也應該早便知道用這樣的方法運功,可令除去純陰體氣的時間大大縮短。不過回頭想來,即便在那五年之中他已知道這個方法,也無法使用。他不願再多有旁人知道她的下落,所以即便得知,也不會去尋找寒性內力的高手來幫忙。何況他所知曉的寒性內力之高手,舍朱雀又有誰人?而朱雀前些年生死未明自然無處去尋——就算找得到,也決計不會出手相助的。

其實君黎以「若虛」一訣的內功引來凌厲的真氣,不過是下意識間出於御寒目的的巧合。二股氣息於韓姑娘經絡之中交會,寒氣仍是占了極上風,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還是讓君黎百骸為之一舒,好似凌厲的真力並不是被韓姑娘臟腑吸入,而是被他全數吸納了一般,就連適才臟腑受迫的疼痛也緩去不少。

凌厲見君黎唇上深紫之色稍許淡去,放下些心來,可是亦想起韓姑娘先前為沈鳳鳴解毒時曾開口警告過秋葵,強行運功或會失去內力百日;而今君黎削弱自身抵御而勉力為之,與受了內傷的秋葵亦是類似,不知會否有恙?

思前想後,他還是緩緩將勁力收了下來。韓姑娘已受了不少熱力,早比上一回不知快了幾十倍,想來暫時不會有事,若還要強行運功反令君黎有了什么意外,實是大大的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