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六 暗室暗語(1 / 2)

行行 小羊毛 1840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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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涼漸涌的夜,給了這個熟悉的地牢一種陌生的陰冷感。

單疾泉已經將困於這黑暗之地的日子數到了第二十三天。若要說是「困」卻也並非完全如此——他知道這地牢大多數時候甚至根本無人看守,因為——整個地牢也不過關了他一人,旁人並不知道他在此處,拓跋孤更有恃無恐他不會走——如果他真有心要走,放三二看守也根本攔不了他,還不如干脆全都遣散,免多端倪。

他所處的牢室在地下這層的最里——距離光亮最遠的地方。這二十多日除了拓跋孤與三四個親信,他再沒有見過旁人。他得知拓跋孤派人找借口守住了自己家,以不使人外出——旁人他倒沒那么擔心,卻最擔心知曉自己在此的顧笑夢,和始終未能回家的刺刺。幸好,目前為止,顧笑夢好像還沉住了氣,不曾與拓跋孤有所沖突,而刺刺——也沒有任何消息——沒有消息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靜寂已極的黑色里突然傳來一記輕輕的摩擦之聲——仿佛是有人無意之下,扶了一扶地牢的牆面。這聲音本來是極微小的,只是單疾泉貼牆而坐,那聲音沿壁傳來,即使在最里端也恰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眉心微蹙,正自判斷來人會是誰,腳步聲也已傳了進來。

刺刺的輕功本是父親教的,縱然躡了足步也瞞不過單疾泉的耳朵,才不過走了幾步,就已被他捕捉到了。單疾泉心神陡然一震,起身往來人的方向看去。

縱然他夜視之力極佳,幽深已極的黑暗到底也削弱了來人的容貌,反是兩個人的形體輪廓能更為清晰。刺刺他自是不會認錯的,而刺刺身前的那個男子——他看見他束發背劍,一時竟有些不能確定。

君黎目力也已及至他的形影,低低道:「在這里。」便引了刺刺過來。

「爹!」刺刺快步上前,抓了牢門,睜大著眼睛,仿佛這樣便能看清楚父親的形容。「你還好么?我……我來看你了!」

「刺刺,你……」單疾泉言語間再看了君黎一眼,目光一對,他才將這隱藏在凌厲容貌之後的人確然認出了,當下道:「你們這樣……也太過冒險。沒碰上教主吧?」

「爹,別要說我們了。」刺刺忍不住有些嗚咽,「都是我不好,到現在才回來。這里好黑,教主叔叔一直——一直把你關在這里嗎?」

「不用給爹擔心,只是你們……」單疾泉轉念道,「對了,令牌還在你身上么?」

「在君黎哥這里。」刺刺只道他是要回令牌,便轉向君黎欲待說話,單疾泉卻又抬了抬手阻止君黎,「我不是此意。你們帶著它在此不妥,還是早些離開青龍谷,萬不可讓教主尋到。」

「還要避著教主嗎?」刺刺有些驚訝,「不是說,教主答應後日放爹出來嗎?」

「他後日要放了我?」單疾泉聽到這般消息卻更為驚訝,「真的?」

「爹不知道嗎?……是方才我回家里,娘與我說的。」刺刺道,「都……都這么久了,而且後日是外公的忌日,教主叔叔總不會真的……那么不通人情。」

單疾泉輕輕「哦」了一聲,眉心卻還是不顯著地皺了皺,稍一沉默方道:「你娘怎么樣?」

「娘很是牽掛爹爹,可惜不能來,只能在家中裝病。」刺刺便將家中情形說了一遍,見他不語,又將那時自青龍谷口別後如何與韓姑娘趕去淮陽、如何相救沈鳳鳴、韓姑娘身體又如何不好說了一轉。顯然,這些事,拓跋孤也並未告知單疾泉,今日之前,他並無所知。

不過君黎總覺得單疾泉眉間始終未舒,言談間竟爾少見地會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刺刺在面前也不能令他專心一意。他不想打斷刺刺與父親久別重見的歡喜,是以並不發一言。他也另有心事躊躇——他本要與單疾泉提起自己與刺刺之事,可是此際似乎並不是恰當的時機,這黑暗牢獄看來也不是好地方,加上自己的喑啞丸葯效未退,只怕言語都會不甚利索便當。

「刺刺,這樣吧。」單疾泉到底還是打斷她道,「你們今日還是先離開青龍谷,不要讓旁人得知你們來過。」

「為什么啊?」刺刺不解,「反正爹後日就出來了,我這兩日就留在家中,難道教主還能把我怎么樣嗎!」

「教主的脾氣你也知曉的,倘若知道你悄悄與我見面,免不了又要生氣,倒不如待我真出來了再計較。」單疾泉道,「聽爹一次。」

刺刺聽他這般說法,也只得嘟嘴應了,「那我向娘報個平安,就和君黎哥先回城去。」

單疾泉點點頭,望向君黎,「君黎,這一次又要……」

「我會照顧刺刺的。」君黎接話。

他嗓音低啞,但那語氣之中的不容置疑讓單疾泉一顆憂重難安的心一時竟也稍稍靜穩下來。他再點了點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