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七 演武勝負(2 / 2)

行行 小羊毛 1564 字 2022-09-17

正對著君黎一面的顧如飛面色有些駭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君黎的內功已進境至斯,愈發有些後怕適才倘若與他交惡會如何收場。不過比武尚未結束,無論勝負如何,今日君黎必是損耗非常,倒是他樂見——三掌之後,料想這道士定已不能如適才般囂張。

雨下得肆意起來,演武場久無人理的灰土便顯了形,將地面污得有些濘起來。屋檐已擋不得了這樣的斜風亂雨,但沒有人後退。無論是駭然的、驚訝的、好奇的或是擔憂的,都不願意退後一步,錯過了接下來的對決。

君黎深深吸了一口氣。第二掌要用的是「潮涌」。「潮涌」於他早已不是難事——比「不勝」掌握得更早更熟練。可這一掌也更為關鍵,只因——若這一掌不能一舉將霍新擊倒,第三掌幾乎是個有敗無勝之局。

但他並不擔心。他雖沒有從凌厲和朱雀處學過掌法,但陳容容的雜學合訂中有幾路她記為「五行掌」的招式,顧名思義,是脫胎於五行基本。那原不算什么高明的招式,比起八卦劍的精妙可謂差之遠矣,不過與「體行八卦」這樣原本就屬道學的法門配合來用,自有其特殊之處,卻是別家不能比的了。他計算過,以「體行八卦」全力推出的「潮涌」一掌,就算比起朱雀親出也不遑多讓。他不信霍新在朱雀的面前還有不敗的余地。

氣息漸漸凝聚。一切護與防,視與聽都被削弱至最低,只為那一股狂潮自掌心涌出,擊向霍新的胸口。

霍新也早已取好了守勢。他從適才君黎的守勢之中覺出他的內力似是外柔內硬的路子——看似渾不著意,但竟也硬生生扛走了他八成掌力,如此來看,拓跋孤所言的「沉穩不足」一說似乎並不准確。這一次他愈發不敢怠慢,足下生根,暗道縱是硬受這一掌亦不可有半分閃失。

襲來的勁力卻帶著絲絲寒意,與這秋風秋雨夾在一起,掌未至,撲面已是凜冽。「潮涌」裹挾在五行掌之中,以倍增於平日之力使出,借了天時之變,正是「懾場」一說之最好致用。霍新不意他來勢之洶涌又與適才的感覺大不相同,心頭大異,只覺這一生從未遇到這樣變化萬端、難以捉摸的對手,好勝心起,雙足越發用力往下一扎,胸口亦是氣息鼓盪。

「砰」的一聲,這一記擊實之聲,可比方才他擊中君黎胸口時更為驚心動魄。

這一擊君黎便覺如擊在一塊硬石之上,自掌至臂都是生疼。這一瞬間他心中忽然一沉。不錯,自己這一掌的確無可挑剔,可他沒想到對手會用了「千斤墜」,拼著生受一擊、或要重傷之險都不肯後退。「潮涌」非比尋常,霍新越是將胸口守得堅硬似金,只怕吃進的勁力反而越凶!

掌力洶涌透胸而入,霍新果然上身微微搖晃,面色已改,那發白的雙唇被他勉強緊閉,阻住了逆血嗆出卻阻不住臟腑受創。君黎也好不到哪去,八卦的背門是御力全無,他連阻止背後血流的余力都不曾留下,以硬碰硬之下,觸掌間的反震之力輕易將他背後的創口再度撕大,血色混雜著雨色將他袍子的後背滲得透了,深紅無止境地蔓延開來,渾濁的、看不清顏色的液體一點點從衣擺滴落塵泥。

可什么都比不過這一刻的挫敗之感——是自己失算了,竟錯估了霍新的孤注一擲。早該想到似他這樣武功的人,便會是這樣的性情——以為這樣一掌足以將他擊倒,卻怎料對手會拼死站在原地!

屋檐下這一次歡聲雷動。第一掌君黎只退了三步令他們捏了一把汗,第二掌霍新一步未退,足以掙回了臉面。只有拓跋孤眉間蹙起。霍新未輸固是好事,可是——若估得不錯,霍新這一下傷勢應是不輕。

「我看君黎道長背上的傷頗重。」他開口卻不提霍新。「接下來還有第三掌,不如稍事休息,待道長將背上的傷口包扎一下為好吧?」

刺刺早就看得心焦,聞聽拓跋孤此言,急急沖進雨里去扶君黎,道:「去屋檐下面再說,我帶了傷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