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六 難覓真凶(二)(2 / 2)

行行 小羊毛 1781 字 2022-09-17

「問完了。」

「……你肯定這事真與他沒關系?」

君黎稍一沉默,「他應該不知情。」

夏琝巴不得早點離開,聽君黎這般說已是站起身來,可看了看刺刺,他又似是有那么片刻猶豫。

縱然再是不肯信,再是諸種譏刺,他卻也不是傻瓜,不會看不出刺刺對君黎已是真意。自己那時的萬般屬意,千般討好,好像都沒有驚動過她心里半分漣漪,他只以為來日更有機會,卻竟不知她與君黎又是從何時在了一起,不懂這一個道士緣何竟能比自己更打動那個無邪少女,更難相信她竟已受下了他的婚約。

世上可有比此更令人不甘之事?如果是有,那也唯有夏家庄不曾落入自己手中之恨可比了。家世聲名已是惘然,而得到心慕之女子更是惘然——短短數月之間接連變化,他已覺得,自己這個曾風光無兩的夏家大公子,原來竟什么也得不到。

他扭頭往外走,路過那好不容易掃起了一堆殘屑的掌櫃的身旁,忽發起狠來,一腳踢開了笤帚,將他理掃之物胡亂踩踏了幾下。也只有君黎立起身來,向他喊了聲:「夏公子!」

夏琝聞言猙獰回頭,不敢靠近卻終是伸手惡惡向他一指,「你不消得意!總有一天……」

「不論你此來目的為何,你或也是受人利用。」君黎卻並不生氣,只是道,「今日不得便多言,待回了禁城,我再尋你。」

他言語溫軟,不似威脅,夏琝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愣了一愣,狠狠哼出一聲,拂袖離去。

程方愈慶幸之余卻也大是稀奇,「他都要殺你,你不但肯放了他,對他還客氣得很。」倘若對方是武林名宿、高人前輩,他或也不會感到奇怪,可夏琝不論怎么看都不似能讓君黎有假以辭色的必要。

「君黎哥。」刺刺卻是知道他為何如此的。她也便亦知他心中之難,無法道明,只能將他輕拉了坐下。

君黎已道:「沒事,你說。」

刺刺才輕輕哦了一聲,道:「易容的流派——那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不甚懂得個中差別,原本也只是跟著爹爹當一門手藝來學。江湖之大,高手應該也不少,可是,易容原本就是為了隱蔽,習學了易容之人,真正易容的時候,往往也不會叫人知道吧。」

「嗯。」君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並不抱希望,因為倘若有答案,單疾泉在得知這精擅易容的神秘人的存在時也不會如此一籌莫展。

「你認識的人里呢?也沒有別的什么易容高手?」他還是追問了一句。江湖既大,此人卻偏選擇了這一撥人來玩弄,與青龍教關系應也不會太遠才是。

刺刺搖搖頭,「我不知道有誰。」一頓,「可是不必往這個方向去調查吧,既然已經知道是關默操蠱,那么是誰給凶手易的容終也能問出來的。」

「就怕操蠱的人也不是關默……」君黎喃喃地道。

一旁程方愈似未聽清,「你說什么?」

「易容亦有流派,那么操蠱一術,世上也應絕不只有『幻生』一脈,對么?」

「那是確然,幻生界最擅長操縱幻術之蠱,但幻術之外的蠱術毒術,應當也非所長。」程方愈答道。

「單先鋒又是怎么讓那少年身上之蠱現身的?他也會蠱術?」

「怎么會。爹爹會的雖然多,卻也沒學過蠱啊。」刺刺道。

「單先鋒的確會蠱術。」程方愈卻低頭應道。

刺刺吃了一驚。「爹爹會蠱術?我怎么不知道?從沒聽他說起過啊!」她還是有些未敢便信,「不可能,爹爹要是真懂得蠱術,當初秋姐姐和沈大哥中了幻生界的那『幽冥蛉』的時候,他怎么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可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那是因為十八年前他立過誓,有生之年再也不動用一分一毫的蠱術,還將一應煉蠱器具都毀去了。再者,幻生界的蠱多半與你爹所學非同源,他也未必知曉其秘,倘若胡亂為之,只怕也是害大於利。」

「可是他今日卻動用蠱術、引出了蠱蟲?」君黎道。

「我今日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如此總也足見——他還是不願你在教主那里蒙冤,為此竟肯破了此誓。看來——他倒是挺在意你的。」

這一句有意的笑語卻並沒令君黎露出笑意來。「我的意思是——這證明,今日用在那少年身上的蠱術,便與他是同源,對么?」

「你……你不會懷疑我爹吧?」刺刺面色微變,「那不可能的,爹爹他……他前些日子都……你知道的啊,他全然沒有機會……」

「我知道,我當然不是懷疑單先鋒,只不過覺得這次下蠱的也不一定是關默。」單疾泉前些日子都被關在地牢之中,不可能安排此事。若非如此,君黎大概真會懷疑的——以單疾泉之叵測,若說那個「神秘人」從一開始就是出於他的杜撰假演,他也未必就不信。畢竟這世上,既懂得蠱術,又精擅易容之人,本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