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三 雲夢之血(五)(1 / 2)

行行 小羊毛 1786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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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寫了些什么,秋葵沒有問。

沈鳳鳴是為著單無意的死匆忙去信的;除此以外,當然也理應告知君黎黑竹此次的勝負死傷;但會不會還有余裕提到她的景況?——她不知道。

風慶愷回城之後,得知章再農潛入之事,少見地大發了一番雷霆,這夜武侯園的巡邏格外地勤。凈慧師太這晚也回來了,沈鳳鳴方肯回去了南樓。可秋葵反而輾轉未曾睡好,到了天亮,卻迷迷糊糊睡著了。

好在次日沈鳳鳴很忙,沒來擾她。風慶愷帶了衡山派的仁覺同來武侯園,尋他商議洞庭湘南一帶往後情勢,說穿了便是要當面約定這一塊地盤該如何分法——仁覺算是衡山的二當家,此次掌門方寬肯默允他帶人來幫忙,他雖是出家人也不得不前來討價還價,要了說法,回去好交代。

幸是三人於此早已心中有數。風慶愷在水面的買賣不算多,三支之會後將幻生界趕離了洞庭湖,原是有賴沈鳳鳴、凈慧等的幫忙,現今也便應允將洞庭湖連同湖中洞庭山在內的諸島皆歸於雲夢,只是周圍澬水、沅水、湘水等河流是他生意往來的通路,是以除靠著洞庭的一周由雲夢支配,其余則仍歸武陵侯——唯獨湘水,因衡山近湘水,故此衡山與武陵侯約定地界,南北劃清。不過——三者所轄水路也好,陸徑也罷,皆許諾不得互相為難就是了。

這荊湖路地方甚大,挖去洞庭、衡山,武陵侯儼然依舊此地之掌。李文仲提議該繼續往洞庭以北擴張,不過風慶愷思索之下,還是決定暫息。一是大戰之後,總要安穩一陣;二是北面若那么好經營,江陵侯也不至於孤注一擲地南下此間。

章再農自然是要審的,此事只交武陵侯,沈鳳鳴與仁覺不加過問。仁覺得了約定之後便先自帶人返回衡山去了,沈鳳鳴卻還消等上幾日。

給君黎的書信雖已遞出,但沈鳳鳴心知自己與秋葵還是愈早回去臨安愈好,便打算將凈慧、賀攖留在此處,將雲夢教在這洞庭的根基放穩——只是在此之前,總要替他們將幻生料理干凈了,方無後患。摩失為了自家性命,辦事便自覺得很,但要抄完關非故的一應蠱豢家底,將幻生人手盡數整頓,也非一夕可結。這是他等的第一件事。

黑竹眾人內外傷勢輕重不一,沈鳳鳴既為本次行動之統領,總也要留出些日子緩沖,確定大多數人情形已穩,傷亡之數已定,才可告「雙琴之征」結束,放人散去。這是他等的第二件事。

幻生一眾門生的投向沈鳳鳴其實不甚擔心。那些大多因受了毒蠱要挾方聽命於關非故父子的弟子,原難言忠心。關非故死後,眾弟子被暫壓在心脈的蠱毒當然不會立時致死,可幻生蠱蟲是活物,一旦無有蠱主壓制,時日一久必不安分,發作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沈鳳鳴此時是他們活命唯一的機會。雖也知要他似在三支之會上那般再以魔音來解蠱未必真正可行,但如今秋葵功力已失——這些弟子若還能有任何生之乞求,也唯有寄望他一人,非但不可能對他存了殺心,甚至還定須想方設法護他活命。

若說還有什么該擔心的——也只有關默。

關默未受蠱毒所制——但他的弱點也很明白。早在仙霞嶺初次打交道時沈鳳鳴就拿關代語要挾過他,如今關非故、關盛都已喪命,關代語卻還在,若不殺關默還要他聽命於己,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帶走關代語。

只是,故伎重施不免顯得促狹,況威逼脅迫之法治標不治本,與關非故也便無有分別。沈鳳鳴在離開東郊之前看過兩人的傷勢——關代語的傷勢不算輕,他雖然受魔音的心念激盪比旁人要小些,畢竟是個孩童,醒來之後,暈眩、耳鳴、嘔吐、頭痛,一樣都不曾少;關默傷勢主是控制蠱人的那一只毒蟲之死施於他身上的反噬,此外外傷頗重——沈鳳鳴當時未想好如何處置二人,就暫且交在黑竹眾人手里看管;不過與摩失打過交道之後,反而心中漸有了主意,這日送走了仁覺,便托武陵侯派人將關默、關代語兩人帶回城里來。

掌燈時分,兩人帶到,報說因關默傷勢仍重只能半躺,暫且停在前廳未動。沈鳳鳴才剛剛得暇來看了一看秋葵,聞訊便叫上秋葵同往。

「叫我去做什么?」秋葵大是不滿,「與我有何干系。」

「別把自己摘得這么干凈啊。」沈鳳鳴笑,「雲夢難道不是你的雲夢么?」

秋葵哼了一聲,「我現在武功全無,再不可能做什么雲夢教主了——真是對不住,遂不了沈教主你的心願。」

「武功全無怎么了,能有『聖血』在身就夠。」沈鳳鳴早就捉了她手腕往外走。秋葵掙不過,不得不跟出來,口中猶道,「怕是你想得太美——你現在一身劇毒,『聖血』傳給誰不是必死無疑?就連血蠶都不敢咬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安穩自己做這教主的好。」

她聽沈鳳鳴不出聲,只道他已沒了辭,悄然再一掙滿擬能甩得脫,哪料腕上還是緊緊的不曾松開半分。她不覺慍怒:「跟你說話,聽見沒有!」

沈鳳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意味深長,「若我說你身上本來就有『聖血』呢?」

「別胡說!」秋葵被他一句話弄得驚疑,「我怎么可能有!」

沈鳳鳴不答,咳了一聲:「那好,那我是教主——我叫你來就來,你有什么不服?」

秋葵這一回語塞。她從來認理,一時還真的反駁不出,不覺滿面憋悶。

沈鳳鳴瞧她表情,暗自發笑,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湘夫人,你可知,我就是喜歡你什么事都那么認真的樣子。」

「你又……」秋葵方知他大約又是信口誆她,愈發慍怒,恨聲道:「常人都是如我這般,似你那般不正經的才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