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七 淺夜深寒(2 / 2)

行行 小羊毛 1703 字 2022-09-17

只是這樣一駐足。所有的燈火都黯淡了。所有的風聲都消逝了。冰涼隔著重衣滲入她還偎住他的胸口,冷冽從唇舌深沁她的咽喉和心肺。她沒有防備他是何時也伸過了一只手,像怕她脫逃般將她牢牢把在自己身前——整個身心,只要一瞬間,就都已是他的氣息了。

她閉著雙目,不敢看他——她不能想象,默許了他這般親吻而毫不抵抗,和曾被他觸摸過脊背,到底哪一個,才更叫人無顏以對;而她自此往後,又該怎樣裝作——一切還與過去一樣?

-----------

若不是連自己都走不穩,沈鳳鳴一定是要將秋葵抱起來,抱回東樓去的。

不過現在,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地,由她半扶半抱著,踽踽往回走。

近了庭院,他還是耍了個心眼,說起去東樓上看看凈慧師太可在——要她看看自己眼下情形,可有什么辦法快點好轉。事實上凈慧知道的當然不會比他多,縱然她內功深湛,可對於幻生界的蠱毒,也沒有什么應對的法子——至少不可能強得過他身上的幽冥蛉毒。可秋葵不疑有他——也是她這一路都神思恍惚,不曾細想,便與他上得東樓來。沈鳳鳴與凈慧打過照面,果是並無良策,也只能少作走動,早些休息,如此一些意料之中的言語罷了。

兩個出了凈慧的門,沈鳳鳴轉手便進了秋葵屋里——他的本意原就在此。「師太說了,『少作走動,早些休息』。」他十分憊懶,「南樓——我是走不過去了。借你這里睡一晚。」

秋葵想了一想,「也好吧。就算你回了南樓,我也必是一樣要看著你的。」

沈鳳鳴沒料她應得這般一本正經,一時倒覺沒趣。他這一晌發寒發暈,強撐回來實已極限,唯一能做的便是倒頭就睡,不過是不舍她方才這一番難得的親近,口上不肯打住罷了。可秋葵——他實有點難信,秋葵幾時也變得了這般狡猾——他不信她聽不出他的意思,卻竟學會了——「以進為退」?

他自不會就此認輸,便不客氣。「這是你說的。」當真上前往她床上一躺,拉開她衾被蓋起,暗自覷她反應——若要比拼面皮之厚,秋葵當然是萬萬比不過他的。

秋葵卻只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人給你燒個炭盆。」轉身走了。

沈鳳鳴還想說什么,卻竟叫不到她了。料不得她竟是當真,他也只能抱了被子,等她回來——這般躺著,頭一沾枕,人甫平弛,痛楚疲乏更全數涌出,現在就算想起來也難了。

樓下仆婦不知頭尾,只先見了秋葵與沈鳳鳴摟摟抱抱地上了東樓去,自是聚作一堆嘁嘁議論,忽見秋葵回了廊上,忙收起嘻笑,迎上前去應話,一個應了去取炭火棉被,一個便上樓待替她收拾一直留在桌上的殘冷飯炙。

「我來。」秋葵有意無意擋了門口,回身自將桌上收拾了,將碗筷交給仆婦。仆婦不得她允准,不敢進了去,只能隔著門往里偷覷,可屋里沒點燈,也看不出沈鳳鳴是不是還在,好不失望。

秋葵如何不知這些仆婦心里想些什么,面上卻還是一無表情,虛掩了門,自己等在廊前。未幾,兩個仆婦一個抱了兩床被子、一個備了些熱水來,道:「這時節還沒准備炭盆,正去安排了,姑娘再稍待片刻。」她便道:「那算了。要這些就好了。」

仆婦見她神情清淡自然,不覺生出幾分自慚,也不敢再多想,無言告退。

又是戌時光景——理應是沈鳳鳴毒傷恢復最快的時辰。秋葵先點起了燈,才抱了被子到床前,「沒有火炭,你將就些,就多蓋……」

話音未落,她噤了聲。沈鳳鳴——好像是睡著了?

想來總還是嫌冷,他將身上被子裹得十分嚴實。秋葵沒再說話,將新被一層一層再仔細與他蓋好,才取了床尾凳子,坐在一旁。這兩日自己睡得多,他睡得卻少,若是今日「吸髓」所致的新毒能令得他深睡一場——哪怕他憊懶無比地占了她的床榻,她倒覺也不算枉。

——那話不假:即便他是回了南樓去睡,她總也還是不放心,要跟了過去的。若定要叫人看了笑話,那么——是在自己屋里與在他的屋里,又有什么分別?

------

(以下非正文)

這么快又過一年……前年2月14【319:執子之手】,去年2月14【372:葉落梧桐】,加上今年……呃不是故意藏彩蛋的,只是順便。

請期待明年。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