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八 相去迢迢(五)(2 / 2)

行行 小羊毛 1680 字 2022-09-17

沈鳳鳴已知依依那話題是追繼不下去,只得道:「眼下當然不能告訴,若宋然、宋客同拓跋孤結下了血仇,道士同青龍教就越發——沒得談了。就算要說,也等刺刺能回來之後再說——這點私心還是得有。」

他便伸手甩了甩夏琰肩膀,「說起這個,去找刺刺之前,你真要一直待在這里不出去了?」

夏琰點點頭,「也就這兩個月不到光景,臘月里我定去青龍谷了。怎么?」

「可不就是『無窮』——你若不去,便消一直耽擱著。雖然沒它厚土堂也能算落成了,可往後再添總是不大如意。我們這新總舵,不就是這一著最能唬住人?」

「原本以為還能有些余暇,但現在……」夏琰面上顯出些凝重,又似惆悵,「我與你看件東西。」

沈鳳鳴不解,見他從腰帶間摸出一個深色物事,置於幾上,便執起來粗看了看。物件入手硬硬沉沉,似乎是銅制的,形狀並不規則,最長處一掌長、半掌寬、手掌般厚,正反面均雕刻著繁復卻不重復的紋路,卻也辨不出是什么意思,全靠上面一個「禁」字不致弄錯了前後左右。

「這什么?」他拿在手里上下掂著。

「禁軍軍令,你也可以叫它……兵符。」夏琰空洞洞地道。

沈鳳鳴吃了一嚇,將銅件舉到兩人眼平,「這個?兵符?」

「當然只是一半。」夏琰道,「本來是在朱雀手里的,有這半個能調殿前司、侍衛司的人馬,也就是能讓張庭、邵宣也的人聽命。不過禁軍只限在禁城之中維護秩序調用。如果要出城——便須再有另一半——」夏琰說話間向福寧殿那方向略抬了抬頭,「在皇帝手里。」

「我記得上回朱雀叫張庭帶人離了京……」秋葵在一旁道。

「帶的人少,加上立刻回來了。」夏琰接話,「真追究起來當然是大責。也只有張庭膽大。換作侍衛司的邵宣也,就決計不肯行這樣險。」

「那你現在意思是——朱雀把這塊軍令給你了?他想叫你令動兩司,將來守在這禁城?」沈鳳鳴一時有點恍惚不信,「你——應了?」

「沒有,我從一始就應允他這一兩個月在禁城,也只應了這一兩個月,都不曾說個確數。可他還是硬要給我,說是——他不需要。禁城里頭都知道這塊令在他手里,張庭、邵宣也,尋常調配,都聽他開口足矣,也不必驗看,只有我——這些日子許多事他都交我代行代勞——才消兵符壓陣。他如此說,仿佛——也有理似,所以這一兩月,這塊符只能在我這。」

「狡猾。狡猾得很。」沈鳳鳴眯起眼來,把軍令放回桌上,「他便是要這都城都認了你,就似過去這兩年都認了他那般。到時候——可沒人搶得了你的位置。」

夏琰微微嗤笑,「一兩月光景,又能認下些什么來——倒與我添了張庭、邵宣也兩個敵人是真。也是看在他這些日子確有要事……我便沒反對,反正過後我總是要走的,那時候令牌自然就還回去了。只不過眼下——最多離開半天一天,若要十幾二十天的去監造『無窮』,怕我的確脫不開身。」

「那就罷了。不過是晚些造起『無窮』,這邊廂拿著個兵符耍威風,不虧。」沈鳳鳴便笑道,「若是你不准備出來了,也早些兒告訴我,趁早把黑竹也給了我,我定也不怪你。」

這話夏琰絲毫不著惱,倒是秋葵立時瞪了他一眼,「你胡說什么!」

夏琰笑向兩人看了眼,重新拾起兵符,「不是騙你——我這回定須走了。禁城雖小,陳規瑣事卻多。有什么話你們說了,晚些秋葵再告訴我也罷。」

見他真出了廳口,這壁廂秋葵立覺不好,也連忙托了個辭,回頭往里去。沈鳳鳴分毫不慌,向後靠了靠便干脆坐在了幾上,甚或還蹺起一腿來,向她背影笑道:「他忙他的,你跑什么?」

秋葵胸中慌堵,手腳發冷,一言不發只顧走,沈鳳鳴再道:「你若定要往里去,我也不攔,就是跟了你進去,到你屋里去罷了。」

秋葵無計,只能停下來,立在廳底,回身黑沉著面孔:「十月十五,我曉得了,我那天同君黎一道來……」

「你就沒有什么話要與我說?」沈鳳鳴將她這一句話整個略過,只笑眯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