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九 承平之世(1 / 2)

行行 小羊毛 1573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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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鳳鳴說得沒錯。夏琰就連離開半天赴這一趟筵也是匆匆,根本沒太多時間對付黑竹的事,次日即回禁城去了,將一應會中瑣事依舊交他照看。

他很是明白,即便夏琰不是為禁城中事所擾,也無心在這個當兒就將尋找「天狗」立作了第一要務。冬月轉眼已至,他滿心滿腦的,大概都在想著接下來該怎么去青龍谷,認認真真,好聲好語,好禮好彩的,先把單刺刺迎回身邊來。

但就在這段光景里,臨安城內、禁城里外,還是發生了那么三件事,哪怕夏琰一門心思只圖念著刺刺,也不得不在心上放一放。

第一件事,是儀王成親。

「程」這個姓已經很是遙遠,但「承平」聽在現今的帝王家耳里最是吉利,所以儀王連名帶姓,此時叫作「趙承平」。

如此也好。至少被長輩喚那兩個字「承平」的時候,他還能得到些昔日在青龍谷時的錯覺。

姻親從來就是擺平諸多關系的利器,皇室自更不例外。太子已娶了幾室了,慶王久不在京城,恭王去年鬧劇了一場,這三個都暫時不提再娶,是以儀王承平此次冬月里成親,便「承」下了許多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分量。

十月下旬的時候,親弟弟單無意遇害之事便傳到他耳中了。他也終知道,刺刺已經不在京城好一陣了。這之後,他又見過夏琰兩次,但一次也未提及此事。他不問,夏琰也不說,只是——見面不自覺沉默了許多,哪怕並不是有意。

他並不是歸咎於夏琰,只是,他竟心中空空不知該怎樣想到無意和那些過往——想到,就在那次許家祠堂被迫離開,竟真的——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他在府中也變得越發沉默寡言,娶妃在即也不見半點喜色。大概是每個少年都終有那么一天會突然發現——那些以為可以依賴的人,其實自己都陷在自己的無力無奈之中,又怎么有余力來為他的人生負責?

他沒有在意旁人怎么操辦他的婚事。聽說這一次娶下的妃子就有兩位,大概是兩女背後的朝堂勢力都得罪不得——一位比自己年長些是做側妃,一位比自己年小些的是正妃,畫像送來了,他甚至沒興趣看是長成怎樣美丑方圓——他也不在乎了。

倒是成親當晚,他徑自走到朱雀與夏琰案旁,向二人敬酒。

佳眷已被送在洞房,他全沒有急度春宵的意思,也不顧旁人恭賀或起哄,只這般固執地要與二人多喝這一杯。

「平公子今日飲了幾杯了?」夏琰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猶記得刺刺昔日說,程平因身體之故,每日不多不少,定要飲酒三杯。這事他一直放在心內——當日若不是這兄妹兩個為此相攜去谷外打酒,想來自己與刺刺也不能有小酒館外的猝然初遇吧。

程平抬頭看他,雙目不知為何一瞬時紅了紅。好在隨即退隱,笑道:「想不到夏大人還記得。不過在下的身體——比往年好多了,如今也不必依靠飲酒的約束,只不過是——真想敬朱大人和夏大人,這才特意過來。」

程平一直習慣稱呼他「君黎道長」,夏琰就回稱「平公子」,都是舊日里的稱呼,彬彬不嫌無禮也不嫌過分有禮,仍覺親近。但稱「夏大人」就過於疏遠了。夏琰心里苦笑,也將稱呼改口:「多謝儀王殿下。」便將杯中酒向他飲盡。程平卻還不飲,坐著不走。「我有一事,想求問朱大人。」

朱雀自將禁城事交夏琰代管這一陣,已經鮮少離府赴會,大概太子或恭王成親他也未必會親自赴宴,只是與程平畢竟算有些淵源,這才與夏琰同來。聞言便道:「何事?」

「我聽聞,朱大人曾有過允諾予拓跋教主。」程平道,「說是……能安排我與青龍教親友見上一面。這話——還當真么?」

朱雀眉心微皺。「誰告訴你的?」早前他的確曾答應過拓跋孤試著安排,不過青龍教其後未再提此要求,他也便樂得不管。

「夏大人當知曉的。」程平向夏琰一笑,「那時我爹——程左使他——托夏大人給我帶了封家信,信中便提了此事。朱大人一諾千金,這一諾也過去數月了——即便是刺刺在京城時,也未安排我們兄妹相見,我原只道她成親之日,總可見面,是以也未放在心上,但眼下看來,若是我不提,朱大人只怕是忘了吧?」

朱雀好是瞪了夏琰一眼。替程方愈帶信一事,夏琰自是沒與他詳說。也只得道:「是有此事。你若早說,倒該趁你大婚,請他們來看看,眼下卻是錯過了。」一頓,「你的意思待要如何,直說無妨。」

「成親了,當然該回去看一看。」程平言簡意賅。

朱雀不動聲色,「話雖如此,我也說過,這事也非我能決定,你求我,倒不如去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