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五 斷玉玢璃(三)(1 / 2)

行行 小羊毛 1633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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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鳳鳴雙目微紅,卻沒有出聲。上一回——他在洞庭不曾按捺住心頭之恨,強要對「程方愈」出手,或當真多少推波助瀾了單無意之死;這一回——他再是心潮翻涌,又如何能再任性妄為一次?倘又令得夏琛因此與危險多近一分,他實不知又該如何回去面對君黎,若程方愈當真是來幫手,他深知自己無論想做什么,都只得忍到這次武林大會塵埃落定之後。

他咬了咬牙,將不自覺握起的右手強自舒平,平復表情:「程左使言重了。這兩日建康發生了些事,只怕情形比左使所料愈發不妙。當日君超書信里寫得清清楚楚,此行凶險萬分,他獨木難支,故此向拓跋教主求助,我記得教主明明答應親來,怎么卻又不顧念這……」

言及至此,他忽憶起什么,面色微變,語聲轉急,「我記得君黎送書至單先鋒,得的回信亦是拓跋孤將赴建康——絕非君超誤會——為何結果來的卻是你?程平回谷省親,難道更應留在青龍谷的不是你?」

程方愈聞聽至此面上笑意稍斂:「平兒回青龍谷了?」

沈鳳鳴忽有了個極不好的預感,劈手便抓向他衣領:「你不知道?拓跋孤沒有告訴你?他出爾反爾,究竟想做什么!」

程方愈不避不退,卻也不肯由他如願,右手一抬,拿向沈鳳鳴手腕,將觸未觸,指已靈活如化游蔓,便要順他小臂擒纏而上。沈鳳鳴腕上轉動,不待他纏實先自隙縫間靈活翻出,但手上去勢到底是阻了一阻,難及對手頸領,當下里五指向下一張一旋,又捏向他衣襟,袖間隱刃似有意似無意的,已向掌心中滑去。

「沈大哥!」夏琛不虞他忽然便動手,脫口喊了一聲的光景,兩人已過了兩招。夏琛只怕鬧僵,倉促伸手相格。他身手雖不比沈鳳鳴,不過沈鳳鳴見他插手,微微一怔,掌臂稍許伸縮,尚未滑至手心的匕首重新隱入袖中。目光對上程方愈並不戲謔的面色,他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在適才的一瞬,是不是——出於那埋藏在心里十八年的本能——竟忘了那些隱忍,不知不覺便欲向他遞出殺手。

稍許的遲疑已足夠夏琛一把握了他手腕,「沈大哥,你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沈鳳鳴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盯在程方愈面上,強抑的口氣陰沉如鉛:「拓跋孤留在青龍谷究竟有何圖謀,你說清楚!」

程方愈面色也陰了些,吸了口氣,「沈鳳鳴,你最好弄清楚,青龍谷是我們地頭,教主留在自己地頭上,做什么你管不著!」

頓了頓,他又加一句:「如果——真有人要為此遭殃,那也只怪——他自己送上門去!」

「你說什么!」沈鳳鳴怒極眥目視他,半晌,忽松下面色冷笑:「是么?那么令郎若有任何不測——是不是也怪不得別人?」

程方愈目色移動,口唇也動了動,似欲反駁。夏琛看出他的猶豫之色,忙道:「程左使,內中必有誤會,」便也不管不顧,先自把沈鳳鳴拽到了桌邊,「這個當兒了,我們先——先坐下來,把眼下的事情說清楚,可好?」

程、沈二人對望一眼,未再說話,只有目中掩不去的蔑視與隱火,熒熒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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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凜風吹過幽林,枯葉發出毫無生機的槭檫之聲。

墓後的人在聽到朱雀的問話後笑了一笑。「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我在這里。」

「意外,怎么不意外。」朱雀表情依舊冷漠漠的,「好幾個消息都說,你此際應該在建康。」

他拍了拍雙手上的土塵,「我本來真的信了,我以為——你再怎么樣,總不會拿夏家庄的存亡冒險——那畢竟是你母親這邊唯一的親眷了。」

對面的人面色不變,「後來呢?」

「拓跋孤。」朱雀收斂起面上淡冷,語氣轉肅,「我不與你兜圈子。今日我來不是找你,不管你是為何決定留在此地,准備做些什么,我只告訴你,我朱雀今日是給我那個徒弟來提親的,你最好不要與他為難。有什么恩怨,都不在今日。」

「是么。」拓跋孤只道,「我若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