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四 斷玉玢璃(十二)(2 / 2)

行行 小羊毛 1575 字 2022-09-17

單疾泉袍袖一拂,寬闊的袖擺蘊滿真力如受風滿滿鼓起,遮擋住最初的雪之鋒棱。他甚至頂著夏琰這般綿延不斷的亂擊還上前了數步,在衣袖被雪粒擊出孔洞的同時,游蛇一般的金色再次探了出來。

看客無不驚訝於,這一次單疾泉從袍袖遮擋之後躍出的金色是兩道。不知是金絲鋸本就可分拆變化還是單疾泉本就攜著兩副這等怪兵,兩道金色一左一右,電般纏向夏琰雙臂。夏琰右手刀抬起,擊落一道金光,而另一面——他馭力於左臂正驅使雪舞,此時竟然未退未避。

就連——他身後的向琉昱亦感一陣驚心。這一記若給金絲鋸纏實,當是血肉撕裂,這條手臂定然要廢。思時遲那時快,那金色果如細蛇沿著夏琰手臂一點點直卷至肩,可看單疾泉的臉色——竟依舊凝而未松。他似乎已覺察到——真要絞碎夏琰一條手臂,似乎還辦不到。

那分明是血肉之軀的左臂,不曾有任何護身之甲加諸其上,被金絲鋸這一纏,眼看已要見血光。可——明鏡訣護身之氣豈是浪得虛名,夏琰本就正以虛實相輔運力全身,絲鋸輕軟,竟受真力之抗御,雖卷纏卻刺入不得,用力抽扯也不過將他左袖撕裂。唯一星兒不可免的血花從夏琰上臂透衫而出,可那已是單疾泉馭力之極限——畢竟兵刃太長,若前端都不曾纏實,末端又如何能隨心著力。

夏琰再稍許催動「若實」著意在手臂之上,金絲鋸力竭松落,他手臂已得自由。兩條金絲鋸迅迅收回,隨即夭夭又至,夏琰舞動刀光與雪影,依舊迎上。後首單一衡看得兩人膠著,忍不住拉向琉昱:「向叔叔,你叫人上啊!」

向琉昱如何不想,只是此時夏琰「移情」與「流雲」用得正盛,那落雪縈繞於他身周,如何還近得了身,插得了手。他想了一想,提聲開口:「夏君黎,我勸你不必與單先鋒多作纏斗。單先鋒武功高強,智計百出,這一二十年只除了教主,他沒輸過一次,如今還未用全力,況你只孤身一人,你若識相,這便認輸,我們未必就定要為難你。」

他這話一半是為擾亂夏琰心神,另一半卻也是事實——單疾泉機變百出,金絲鋸不過是他諸種手段之一,這些年除了依舊斗不過拓跋孤,他還當真不怵任何人。

可這番話聽在夏琰耳中,卻忽令他心頭一震,省起了什么。自己的諸種花樣大概都是比不過單疾泉的,可拓跋孤當然也不會有單疾泉這諸種花樣——他能勝單疾泉,不就是那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以力蓋巧?若換作是朱雀,定當也是一樣。

是了。他心道。我與他纏斗什么。我以這並不熟悉的刀去與他這般詭異的兵刃斗招,我為何不也用最簡單的辦法,令得他什么花樣都用不出來?我就不信,他的內力修為還能高得過霍新去。

念及至此他陡然將手中刀往地上一摜,那漫天飛雪沸然一時還未靜止,「潮涌」將至的霾暗已令單疾泉瞬間便嗅到了危險。他心中竟沒來由地一寒,可——即便有所預感也無計可施。拋卻了全部兵刃與憑藉的夏琰只剩了肉掌,那一掌來得竟那么快——在曾幾何時的顧宅演武場他曾親眼見過夏琰擊向霍新那山呼海嘯的一掌,他幾乎一瞬就判斷出——此刻這一掌,夏琰同樣用了「體行八卦」以至那掌力之猛恐是他措手難架。他是孤注一擲了。而自己——百忙之中除了也棄下金絲鋸回掌以對竟然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因如此巨力澎湃,金絲鋸這等巧物早已被潮水般力量推回,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這一記「潮涌」已然逼近單疾泉胸口——風息逼得呼吸已艱。向琉昱、單一衡等都覺出了不妙,但一時之間竟不及援手——又如何援手。眼見這一掌是要擊實,以硬碰硬結果不知將要如何,可便是這毫厘之間——便是這一呼一吸之內——夏琰右肩忽一陣連心劇痛。一道驚心的風聲,一記血肉的痛撕,一件尖銳利物從他後肩洞開身體,直穿至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