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九 終曲《離別》(二)(1 / 2)

行行 小羊毛 1680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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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的手再次停頓了下。「你這話什么意思?」

夏琰沒有動。單疾泉舌燦蓮花無中生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想朱雀定也知道,所以氣息也沒有浮動。說凌厲是那個「神秘人」?不啻於無稽之談。至少,今日致自己如此之人是他單疾泉,而不是凌厲。

「你不信?」單疾泉沒有接凌厲的話,只看著朱雀,「其實我一始也不曾想到是他——可一旦你知道是他,有些疑問就迎刃而解了。」

他休息了下,才道:「你說,這世上有什么人能讓拓跋教主那么相信,還百般維護——就連我起初試著阻攔他那些決定,他都聽不進一句——在青龍谷之外,除了凌厲,我想不出別人。」

凌厲沒有出言打斷,似乎想聽聽他還能夠說出些什么來。

「我記得有那么一次,」單疾泉道,「君黎曾扮作凌厲的樣子,進青龍谷找過我。雖然當晚他瞞過了守衛,甚至騙過了教主的親信,但這事第二日總會傳到教主耳中,若發現凌厲來了卻沒找他就走了,這事豈非便穿了?可很奇怪的,教主從來沒有起疑,更沒追究——後來我才聯想起,那天夜里——教主也來找過我,逼我答應同太子、幻生界聯手,很顯然,那天『神秘人』正好也來了青龍谷,剛剛同教主深談過。所以教主當然不會感到奇怪。他知道『神秘人』就是凌厲,最多以為——凌厲不小心被人看見了罷了。」

他再次休息了下。凌厲還沒有包扎好夏琰腹上傷口——那傷口太大,他不得不多撕了衣襟下來,聲色未動:「我今年只來過青龍谷兩次,你說的是哪一次?」

單疾泉沒有理會他,只是呵呵笑起來,「教主一直不說他的身份,大概也是怕我不高興。細想起來,七月我在洞庭的時候,凌厲剛從北邊回來,就來了一趟青龍谷,游說過教主。然後他才折去洞庭,與我會合,最後是同君黎他們一道回的臨安。教主得知他回來便獨自去了一趟臨安,這之後返來青龍谷,便改了態度,下了決心,若說此事同凌厲沒有關系——也未免太巧了?」

凌厲隱隱有些動了怒,「除了這些猜測,你可有什么確切證據?」

「我還沒說完。」單疾泉依舊向著朱雀,「可惜你那徒兒沒法說話,不然——他當會映證我所言非虛。我曾與君黎說起『神秘人』,他當時猜測說,看此人的矛頭所向,莫非是個與神君你,還有雲夢教都有仇的人。那時我說——這應該只是神秘人的幌子。不過後來為了程左使的事情,我查了下沈鳳鳴的來歷,你說巧不巧,他竟是昔年死在蘇扶風手里的『洛陽四俠』之一沈雍的兒子——這么看來,凌厲還當真算得上同你,同雲夢都有仇,你說,這可又是巧合?」

凌厲終於有幾分按捺不住再度回頭,以至於,他錯過了夏琰手指的輕微顫動。「你以為我凌厲會如你這般善使心機,要以這等手段去對付一個後輩?」

「不僅如此——」單疾泉聲音越發提高,「不僅如此,他還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易容、施蠱,謀了霍右使的性命,想讓青龍教與黑竹交惡,以越發促成此事——這事甚至教主事先都不知情,我亦不知他後來如何與教主自圓其說,我只知——那暗器手法如果不是他,也是蘇扶風——我只知以他對黑竹手段的了解做到此事根本不奇,安插一個黑竹的替死鬼就更容易了。我想當年慕容沒被搜走的遺物應是都留在了黑竹,其中有記載了蠱術與易容的兩本冊子,而那時黑竹的主人難道不正是他凌厲——東西落在他手里毫不稀奇,他這么聰明,十幾年當然早就學會!」

凌厲還來不及發作,夏琰剛剛被他扎緊的傷口忽然輕微地那么一迸,鮮血重新從裂口流出,他吃了一驚,「君黎?」伸手要去捂他創口,可沒及觸到他,一股奔雷般巨息驟然從這具分明將死的身體發出,幾乎將他向後推倒。就連數丈之外的人似也有所覺,原本不少人的目光就在凌厲身上打轉,此時都看得見夏琰身周風雪陡變,連朱雀披蓋於他肩頭的那件袍衣都被掀落,而那巨息一發難收,竟爾並未立時停止,牆頂瓦檐積雪簌簌而落,仿佛亦能感受得到這沖雲之意。

夏琰本不准備相信單疾泉的任何說辭。他本是在為朱雀擔心。他從未想到——竟是自己的心智先被這番話擾亂,以至於內息於這個本就脆弱的軀體之內橫沖直撞。明知不應該信的,可是——他記得的。單疾泉說的那些,他都記得,甚至更多。他記得那天在凌厲家中遇到拓跋孤,他心緒不佳故此不由分說向自己出掌——凌厲說是兩人因為韓姑娘相談不歡,但也許——是因為拓跋孤那時還未被他完全說服,故此生過爭執?而現在,凌厲就在這里,離他這么近,他只要一睜眼,就能夠立時抓住他問——究竟是不是他。若真是他,這許久以來他是否一直是在欺騙?若不是他,那么單疾泉說的那些「巧合」,難道真的都只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