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〇 江下繁花(九)(2 / 2)

行行 小羊毛 1673 字 2022-09-17

座中眾人一時嘩然。這番話聽在武林群豪耳中可謂無禮已極,這田琝或當真是不懂規矩,不過礙於他的身份,料曲重生也必拒絕不得。

「什么消息這么急,我看倒不妨說出來,我們大家也聽聽,到底緊要不緊要。」沈鳳鳴譏誚道。他已見田琝身邊確多了個人,看裝束大約是剛剛趕路到此,輾轉進了這大會來,猜想或是太子有什么急令傳來,故此他非得打斷這比武不可。

田琝皺著眉頭「嘿」了一聲。「就怕我說出來了,你比我還急。」

沈鳳鳴還待說什么,忽側面花架之後程方愈陰沉著臉繞過路來:「沈教主不必與他糾纏,我大概曉得是什么緊要事,亦正要與你們來講。」

田琝瞥他一眼,並不驚奇,亦不搭話,叫上葛川、宋然顧自與三十進了花樓。這面群豪議論紛紛,好奇心起,多圍過來打探,程方愈卻只走去夏琛邊上坐了,令人將四周站擋圍定,沈鳳鳴見他面色肅沉,似非兒戲,走回座上:「你也有消息?」

「青龍谷傳來的消息。」程方愈面上忡忡憂心,「君黎出事了。」

「君黎?」沈鳳鳴渾身機伶伶一冷,幾乎要打個寒顫,先前諸多不祥之感如冷風從每個毛孔鑽入身心。「你說『出事』是什么意思?」他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他——」程方愈低聲,「他受了重傷離開青龍谷,後來……生死未明。」

「生死未明!?」沈鳳鳴面上變色,伸手便抓向程方愈衣襟,「你們青龍教——」

「沈教主!」程方愈手指捏拿靈活,擋開他這一抓,青龍教諸人亦立時虎視於側,「你追問於我,我亦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我與你一樣,亦憂心君黎之安危!」

「你不知發生何事?」沈鳳鳴怒極反笑,「誰不知道他是去青龍教提親,好生生地去的,結果卻落個重傷——你卻說你不知發生何事?別說他是與朱雀同去,就算他一個人,又有幾個人能這么容易就讓他著了道——除非——是你們的陰謀詭計——是你們暗算於他——是拓跋孤動的手——難道不是!?」

程方愈一時無言。他自是可以裝作一無所知,可沈鳳鳴說的那些——任誰都能想到。夏琛亦道:「程左使,你消息確么?表哥……表哥不會真的……對君黎大人動手?」

「君超,我與你們說此事,不是為了與你們爭論。」程方愈只得道,「如今教主有許多事情連我亦瞞著,我亦不知他究竟是何打算,只是我想著如今形勢可能有變,君黎當初放話黑竹要護著夏家庄,他若當真有了什么不測,你的處境便要不妙幾分——我尚得不著他離谷之後的消息,可田琝他們定是從京中得了訊,他們定知道君黎的生死,今日你總須早做打算,趁他們還沒出來,現在走還來得及。」

夏琛咬著唇:「既是京中有了消息,想必君黎大人是回了京,那他應是無恙。」

「君超!」程方愈道,「此事你萬萬勿要心存僥幸,京中有消息,未必是因為君黎回去了,只是……」

他沉了口氣,「只是朱雀既死,京城之中,又焉能風平浪靜。」

「你……你說……朱雀……」沈鳳鳴面上血色褪盡,「……死了?」

程方愈沉默點頭。

沈鳳鳴一時實難相信,就連夏欽、夏珀都面面相覷。縱然朱雀多不離開大內,是個離他們頗遠的名字,這樣的消息仍如巨石般足以堵死人的心胸。沈鳳鳴蹌蹌欲退,口中喃喃:「好。好。拓跋孤。這梁子是結下了。」

程方愈道:「你莫要胡亂猜測,這事我相信不是教主的主意……」

「那是誰的主意!」沈鳳鳴忽咆聲,「除了拓跋孤,還有誰!還有誰能……」

他忽戛然止聲。「……單疾泉?是了,只有他——只有他才能騙得了君黎——」他伸手將那桌幾捏得咯支作響,「我那時怎么沒弄死了他!」

「我知曉你現在心里恨極青龍教,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程方愈還是沉聲道,「要離開此地須得快下決斷,晚就來不及了,君超,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