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九 此恨綿綿(三)(2 / 2)

行行 小羊毛 1620 字 2022-09-17

桌邊的人也回過頭來,就著窄窄的單門看了一眼沈鳳鳴。沈鳳鳴與他目光甫一遇,微微皺了皺眉,「……是你,」

他說這話時,一時未想起這人的名字,但皺了一皺眉之後,便憶了起來,「……『戎機』?」

——「戎機」。他記起的是一個代號。

確切來說,他與「戎機」甚至算不上認識,可黑竹里但凡有個代號的,他總多多少少在心里留過一遍底。戎機自馬斯死後就去向不明,沈鳳鳴料他不想轉投自己,並不放在心上——可眼下,他又是為什么出現在此?

「『鳳鳴』竟然認得我。」戎機站起身來,一臉不大真誠的笑,「幸會,幸會。」

也不待沈鳳鳴說什么,便從懷里取出疊看起來快揉糊了的紙,吊兒郎當伸在半空,口氣聽著敷衍:「我就是來報個信。明天朱雀要出殯,地方在這,要就拿去。」

沈鳳鳴本來待要對這不大對眼的不速之客冷語幾句,臉色都已擺好,聞言卻是不假思索,一把抽走了他手里那團東西。戎機那手還沒及伸直,登時頓了一頓,好像不知該繼續往前伸還是收回去,只好便這么懸著。

沈鳳鳴已經迅速打開那疊紙,看了一看,抬頭:「你哪來的消息?」

戎機才慢吞吞收手,窩到胳膊下擺了個抱臂的姿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幫……」他抬目將這閣間掃了一掃,「……廢物一般,半點消息都打探不到?」

沈鳳鳴一氣反笑:「那不如這么問:你為什么要送消息給我?」

「呵,天天看著一群飯桶在眼皮底下白忙活,換你忍得了。」戎機聳了聳肩,「也沒指望你謝我,知道不如我就行了。」

他踢開凳子,便要走。無影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道:「你說什么!」卻被沈鳳鳴一手按住肩膀,動彈不去。

「戎機,」沈鳳鳴叫住他,「你一直在臨安?」

戎機哼了一聲,不接話。

「你能見到君黎?他怎么樣?」

戎機側過半邊臉睨了他一眼:「你猜。」

沈鳳鳴揚了揚手里的紙,苦笑:「至少沒死,下葬的就朱雀一個。」

戎機便將整張臉轉了回來,不無挖苦,「很失望吧?就是死不了。你想坐他的位子?偏輪不著你。」

沈鳳鳴失笑,卻也不想辯解。當年與馬斯相爭,若說奪那塊金牌不是出於對黑竹之主的覬覦,怕是也違心,戎機自亦如此看待。

他不露出惱怒之色,戎機便似乎心有不甘,本來是要走的,此際卻決定加幾句。他就近往桌上照例蜷起右腿一坐,「咦,對了,差點忘了,」他好像真是剛想起來似的露出些過度的一驚一乍,「我還見到那位秋姑娘——聽說是你相好?可我怎么看不出——她到底是你相好還是他相好?絕好的機會,竟然不幫你動手?」

這話越發是有意尋場子,沈鳳鳴心里不免翻了個白眼,臉上卻連一點波瀾都沒見起,淡淡定定坐下道:「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至少秋葵和君黎都沒事。

戎機拂拂袖——不過隨即意識到,今天自己穿的短衫束袖,沒有什么拂弄余地。他只得背起手,語出譏刺:「鳳鳴兄連這都不在乎,當真……人中罕有。我本來不想說的——那秋姑娘嘛……嘖,這么標致的姑娘,竟是個狠角兒,連太醫院派去給夏琰看傷的御醫都敢當眾殺了,著實看得我心驚肉跳。不過她這招還真管用,兩天了——沒人再敢靠近夏琰一步,就只她一個人在房里頭貼身照顧——你想想,那個可是身上有傷,這照顧來去,兩個在里頭耳鬢廝磨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以前嘛,都說夏琰有個青龍谷的相好,鬧得轟轟烈烈的,可這一趟不是明擺著同那頭撕破了臉了嗎?你那秋姑娘這當兒一天天的護著他——鳳鳴兄,是個男人『放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