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三 新歲重逢(五)(1 / 2)

行行 小羊毛 2077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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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刺知道,自己想到的這些,沉鳳鳴當然也想到了。而自己或許還有許多沒想到的——畢竟,黑竹的事,沉鳳鳴比她了解得多。所以,即使不能完全同意他的懷疑,她亦明白絕不應在此時質疑。阿角那許多人身死的消息連她驟然聽到都實所暗然,沉鳳鳴的心情自更不必提,任何一絲關於凶手的線索,他都絕不會放過。

——甚至,她似乎也可以稍稍理解,為什么他與秋葵之間,會那么怪怪的了。

「這件事……你沒同秋姐姐說嗎?」她問。

「我同她說這個做什么。」沉鳳鳴道,「又不關她的事。」

「你不是同我都說了么?」刺刺道,「你不告訴她,她便不知你遇了什么樣要緊的事,便只想著,你怎還不去哄她回來,便越發生你的氣,不是么?」

見沉鳳鳴瞪著自己,刺刺便道:「我都知道了。我問了阿義哥。」

沉鳳鳴稍稍一默,才擠出點笑:「算了。我這會兒心情不好,詞不達意,別又說錯了話。再說了,她眼下也沒心情同我說這些,她要等……」

——她要等君黎回來了才能念得起我。他本來想這么說。可在刺刺面前,這話終究還是不能說出口。

「等什么?」刺刺問。

「沒什么,不說了。」沉鳳鳴顯得有點灰喪,「她不讓我跟你說這些。」

刺刺歪了歪頭:「我怎么覺得……是你在生秋姐姐的氣?」

「你可別亂說。」沉鳳鳴失口否認。「我何時同她生過氣。」

刺刺只看著他不說話,滿臉都是不信。

「對了,你若真想去看你蘇姨,要不我陪你同去?」沉鳳鳴卻又換了一副口吻,「正好,我也許久沒拜訪他們了。」

刺刺心知他還是對瞿安有幾分不放心,便點點頭:「嗯。」方才的話題便只能算過了。

兩人在一醉閣外逗留的這么會兒工夫,堂上卻已是交頭接耳,個個都曉得了適才那個來買酒的,原來卻竟是黑竹比凌厲更久遠的傳說里的人物——瞿安。

「該是他不錯吧。」阿義道,「我聽到沉大哥叫他『瞿前輩』,單姑娘又說過他是與我們有淵源的,那便只有瞿安了。」

「早聽說瞿安長相俊美出眾——我還在想,這人是誰,一眼竟看不出年紀。」一人道。

「也看不出武功深淺。」阿合道,「不像那時候朱雀來——一當面就曉得對付不了。」

「說來——朱雀同這個瞿安,是不是有過一腿?」阿義低聲發笑。

這番討論還未來得及展開,沉鳳鳴同刺刺卻回了進來。沉鳳鳴陰著一張臉,「阿義,你說什么?」

「我……」阿義雖不覺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但見了沉鳳鳴這少有的表情,還是有幾分怕。「我沒說什么。」

「若給君黎聽見你這般說他師父,你猜他會怎么著?」沉鳳鳴冷冷道。

阿義不敢出聲。

沉鳳鳴才向阿合道:「金牌給我。」

阿合不知他為何突然這會兒眾目睽睽地向自己要回金牌,不敢不從,忙從衣襟內袋里摸了出來遞給他。沉鳳鳴拿過,向刺刺道:「走吧。」

從後面聞聲繞出來的老掌櫃只來得及對著沉鳳鳴的背影追了句:「不吃飯了?」可惜,沉鳳鳴「心情不好」,頭也沒回,連背影也消失在門外了。

去往武林坊之前,沉鳳鳴同刺刺去了趟正街——沉鳳鳴說是拜訪長輩不好空手上門,多少采買些東西帶去,但刺刺見他便往幾處賃車處鑽,心下便明白——他還是在打探瞿安的虛實。

不論是住在竹林里還是武林坊,瞿安這一家一向都深居簡出,並無置備過馬車這等物件,今日竟趕了輛車來,想必是臨時賃來的。賃這般軟廂高車價格不菲,若只是為了裝酒,其實不必如此奢侈,尋個羊車、驢車、騾車,都無不可。不過——或許瞿安此人喜好舒適風度,也便不惜鋪張——沉鳳鳴是這般想。若能打探得他確是順路在沿街市里賃了馬車,便向店家問問他當時說了什么,是何表現,或多少可推斷出他的真實意圖。

只可惜——很奇怪,這沿路只有兩家賃馬賃車的鋪子,卻都回答說,今日並沒有這樣一位客人——昨日、前日也沒有。細看了兩家的車廂印記標識,也的確與瞿安那一架不同。

沉鳳鳴有點頭疼。從武林坊過來——尋常人總不會繞遠,還去別處賃車。不過來一醉閣買酒本來就夠蹊蹺繞遠的了,誰又曉得瞿安是不是真就那么不厭其煩。本來只是順路打聽,若變得要將整個臨安城的賃車鋪子都問一圈,天黑都轉不過來。

刺刺只在鄰鋪買些吃的,見沉鳳鳴出來,便將手里兩個炸面餅遞過去:「要不要吃?」

沉鳳鳴接過來,道了聲謝。即使想要再去別家問,也已不得便了——原是不欲刺刺多想,他便當真在這家租下了馬車,如今只能這樣去往瞿安家中了。

兩個人在車上坐好,馬車行出好一段路,幾個面餅也都吃完了,刺刺忽道:「我想起來了!」

「什么?」沉鳳鳴回頭看她。

「適才瞿前輩馬臀上的印記——我一直覺得面熟。我想起來,徽州城里有家車馬行,馬臀上都打了那個標識。」

沉鳳鳴怔了一怔,才笑出聲:「你早知我是去那調查瞿安的?」

刺刺有點訕訕:「你也沒打算真瞞我吧?」

沉鳳鳴只好苦笑:「你說你這靈光勁……要是前些日子也能這么靈光多好,不至於被你爹蒙得團團轉。」

「那你到底聽不聽我說?」刺刺顯出兩分著惱。

沉鳳鳴便道:「你方才說——那馬可能是徽州過來的?」

刺刺才道:「我就是在徽州見過和那一樣的印記,應該是那家商號的標識。可也未必只有徽州有——車馬四方通達,這行當,難保臨安沒有同一家的分號。」

「什么樣的印記?與車廂上凋的那標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