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將食指伸到自己唇邊,給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兩人從山茶院的屋子出去,直到走得足夠的遠了,鳳九兒才道:「他最近身子好了不少,不過,之前大概是被自己的真氣傷了經脈,這個年紀想要一下子好起來,大概是不可能。」
「只能慢慢調理,若是強行用葯,怕是會傷到他的神經。」
神經這兩個字,龍岩也不是那么懂,不過,大概的意思他聽明白了。
他淺嘆了聲,抬頭看著天際:「其實……老爺想不起從前的事情,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過去,如此血淋淋,如此殘忍!讓老爺徹底好起來,徹底想起那些人那些事,他未必能承受。
鳳九兒知道,這個山庄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不願面對的過去。
他們是什么身份,他們有著什么樣的過去,他們現在又懷著什么目的,她好奇,但,不想去深究。
這座皇城,看似風平浪靜,事實上,暗潮洶涌。
各種組織,各種勢力,爾虞我詐,你追我趕,互相刺殺……
她只是個普通的生意人,若不是為了追查當年害了龍家的人,若不是……這樣的皇城這樣的旋渦,真想逃離。
「我剛才仔細觀察過攬月先生的臉,他臉上的傷痕不像是刀劍所傷。」
關於這點,龍岩沒辦法多說。
鳳九兒道:「既然,我已經是山庄的人,天下人都知道我鳳九與老庄主拜了親戚,那么攬月先生的身子,我是否也能去瞧瞧看?」
「先生,我們家庄主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恐怕……恐怕是不太高興接受先生的好意。」
「他的手腕是我治好的,你們做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但,這趟渾水我已經跨進去,現在,想抽身也來不及了。」
攬月要防她,無可厚非,她也不介意。
不過,這張臉……也不知道為什么,不將他治好,她心里有一種莫名的痛。
很多時候,就連鳳九兒都覺得自己太過於濫用同情心,這種事情就不該去摻和。
但,很多時候,她就算再怎么罵自己,也還是改不了這個壞習慣。
她希望攬月的臉可以好起來,她想看到的是,攬月和老庄主都能安康。
一種,從心底深處升起的渴望和追求,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
難道,緊緊因為自己喚他們一聲外公,一聲舅舅?
她曾經……也有外公和舅舅,可她從未見過他們,更不知道,這輩子是不是還有機會再見?
雖然種種事實都在向她證明,龍家一家已經滅門,可她還是奢望,奢望有一日,還能再見。
龍岩當然是希望鳳九可以給庄主看看的,鳳九的醫術如此厲害,連皇帝要願意叫她進宮去看診,可見她並非浪得虛名。
更何況,上次庄主傷了手筋,如此嚴重的傷勢,竟然真的被她治好!
對鳳九的醫術,龍岩自然沒有半點懷疑。
庄主的臉傷了這么多年,既非刀傷也非劍傷,任何大夫都找不出病因,也許,鳳九可以呢?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人在外頭走了一會,竟然就走到了攬月院子的門前。
鳳九兒笑道:「龍管家,你這也是希望我去給庄主把脈看看,才會故意將我帶到這里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