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南線與北線的進展(1 / 2)

「演的還不錯。」

鋼鐵之心號的艦長室,楚光一邊喝著加了nǎi的紅茶,一邊瞧著全息屏幕中的舞台劇,臉上帶著饒有興趣的表情。

「演技在線,劇本也還行。」

「就是台詞里的錘子和母親也太多了……這玩意兒居然是當地人自己寫的?」

現實中的影視作品他早就看膩了,玩家們搬運的本土化作品又是玩尬的比較多。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好奇廢土上的幸存者們自己玩出來的一些新花樣。

比如斯伯格寫的《覺醒者波爾》就讓他眼前一亮,更早一些的還有哈爾寫的那些「打油詩」,甚至包括蜜獾小公主獻給他的繪本——「毛發濃密的父與子」。

比起「舶來品」,這些本土誕生的作品更能反應廢土客們的jīng神世界。

身為一名管理者,他的職責不僅僅是引導,更多要做的其實是「了解」。

而在來自韓明月女士的最新一份關於婆羅行省的社會學研究報告中,恰好便附上了這么一篇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雖然老式的舞台劇和過於新cháo的觀影設備不太搭,但放在廢土上卻意外的合理。

回到舞台劇本身。

劇的名字叫《bào雨後的故事》,編劇是一名牛族人詩人,包括劇本的創作、台詞的設計甚至舞台劇中的音樂都是由其一人完成。

整個舞台劇的所有故事都發生在一棟郁金香街的宅院里,而根據劇中的刻畫,那棟宅院實際上就是尼哈克的總督府,而bào雨指的既是窗外的雨,也是吹進金加侖港的「風」。

不過整個舞台劇並不是講尼哈克總督和他的仆人,也與時事、大局無關,僅僅是以一名小貴族的視角見證了一個時代的落幕,並以兩段無疾而終的愛情故事為線索凸顯了主角在「探索時期」的迷茫——

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離他而去,但他自己卻不知該去哪,更不知道自己在哪。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劇中主角的jīng神世界與當地舊貴族們的jīng神狀況極為相似。

在婆羅行省登陸之後,聯盟雖然沒有掠奪當地人的財產,但那些貴族們已經不再具有任何舊時代的特權,也不再受到身邊人的尊敬和崇拜。

即便他們的生活暫時還不錯,但如果順應不了時代,沉沒在時代的浪cháo中是遲早的事情。

在舞台劇影像附件的末尾處,韓明月留下了身為一名研究人員的觀點。

「……令我感興趣的不是舞台劇的劇情,而是在這部舞台劇中同時出現了存在主義與虛無主義的影子。我覺得這部作品和紅土一樣具有代表性,後者是激進派的聲音,前者是保守派,它們都屬於這段時期,也都是屬於這段時期獨有的文化現象的一種縮影。」

關掉全息影像,楚光繼續看向了韓明月女士撰寫的報告。

根據其在最新研究報告中提到的觀點,金加侖港的新文化運動正如火如荼的進行,其熱烈的程度絲毫不輸於當地的大基建。

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兩種藝術形式的萌芽同時出現在了金加侖港。

甚至不止如此,前者還發生了進一步——至於跳躍式的演化,並在此基礎上誕生了存在主義的雛形。

即,除了人的生存之外,沒有天經地義的道德和體外的靈魂,道德和靈魂都是人在生存的過程中創造出來的,即人沒有義務信仰特定的宗教和禮法。

這些東西在人聯的歷史上都曾出現過,但在繁榮紀元之後的廢土紀元見到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當然,與此同時一同出現在金加侖港的還有另一個極端——虛無主義。

即,對一切意義的否定,認為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無力徒勞的。

婆羅行省的幸存者文化發源於羅威爾營地,當地幸存者引以為豪的文化覆蓋了400萬平方公里。與之相比,牽動三大「墮落帝國」敏感神經的海涯行省,面積甚至還不如帝國的一個州。

哪怕是農場庄園里的奴隸也可以挺起xiōng膛來說,什么「墮落帝國」,什么「天堂之戰」,不過是幾只怪模樣的大螃蟹在蛐蛐籠子里斗。

然而面對一個剛崛起兩年半的新興幸存者勢力,他們的驕傲卻被徹底摔在了地上。

縱使他們把千柱之城的一千根柱子數上一萬遍也理解不了,為什么聯盟與火炬打架時,只是揮拳不經意間刮起的風,便摧垮了帝國引以為豪並視作矛頭的「灰狼」。

自負與自卑雖然是自我認知的兩個極端,但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卻並不矛盾,甚至可以說兩種屬性其實就是如影隨形的。

相比起千柱之城,象征著權威的羅威爾營地才是真正的婆羅行省幸存者心目中的jīng神圖騰,哪怕當地人從來沒有向它祈禱過,甚至從它門前路過時都會不自覺地低下頭加快腳步。

然而少有婆羅行省的幸存者真正意識到,祈禱只是信徒向神靈表達敬畏的一種「表現形式」,並不是信仰的全部,更無關本質。

原始社會的人們出於對山火和天雷的敬畏編纂了神話,出於敬畏向神靈獻上舞蹈,向圖騰獻上祭品……

神話、舞蹈和祭品都不足以概括信仰的本質,發自內心地敬畏——或者說畏懼才是。

由於聯盟的到來,羅威爾營地的威嚴被踩在了腳底,當地的舊貴族們不但失去了奴隸帶來的收入,也失去了jīng神的寄托。

目前虛無主義的風cháo流行在當地上流階層,並主要體現在音樂與繪畫兩個領域。

畢竟這兩個領域相比起文字有著更高的「准入門檻」,剛學會寫字的金加侖港居民暫時還停留在學滿是「盟味兒」的人聯語階段。

「……《bào雨後的故事》對於我的研究報告只是一段小chā曲,我知道您更關注的是進步的聲音,而不是保守勢力的呻.吟。不過我相信您是理智的,應該知道激進和極端只有一步之遙,而火炬就是最直觀的例子。」

「目前,金加侖港的幸存者已經形成了拆毀千柱之城那一千根柱子的共識,社會各界因為相同的共識而前所未有團結。雖然我更傾向於認為多數人的意見是jīng神意義上的拆毀,而非物理意義上,但我擔心這場運動最後會發展失控,導致重要的文明遺跡和研究素材受到損壞。」

「在那里被毀掉之前,我想到當地考察,最好能留下一些影像資料什么的,這是寶貴的社會學研究素材……雖然我的研究成果沒法立刻體現出任何實際作用,但我還是想向您申請放寬任務發放的區域性權限,以及一架蝰蛇運輸機和一支十二人的戰術小組。」

楚光將報告看到了最後,食指在辦公桌上點了點,最終還是否決了她的請求。

「……我並沒有輕視社會學研究的意思,相反我無比的重視,但我們與帝國已經簽署了停戰協議。貿然越過停火線可能將軍團牽扯進本就復雜的地區事務,甚至將本該在前線全力以赴的黏共體拖進一片新的泥潭,我無法批准你的請求。」

「當然,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督促在當地活動的避難所居民通過間接干涉的方式支援你的研究,以及保護『繁榮紀元後時代』的新遺產。」

火炬教會正在以拖待變,黏共體僅僅是完成了對其的包圍,想要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是得花些時間的。

如果聯盟加大對婆羅行省地區的干涉,軍團立刻會跟進擴大在婆羅行省的影響力和地盤,最終未必會利於當地幸存者自發的變革。

不如保持現狀,用金加侖港牽制西帆港,讓當地幸存者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

而且,當地幸存者做的其實也不賴。

從金加侖港輸送到內陸的軍官一轉月族人抵抗軍的頹勢,正穿過虎州並朝著婆羅行省的東北角挺進。

根據方長在「聽證會」上向小魚做出的報告,他們投資一千萬銀幣扶植的「軍事qiáng人」已經成功獲得了來自金加侖港、薯條港民間的第一lún風投,撬動了近2000萬銀幣的資本,並准備在勐獁州的塔桑河出海口建立一座「新的金加侖港」。

這座口岸的經濟潛力可能趕不上位於永流河口的金加侖,但也能向輻射兩三個緊鄰塔桑河的內陸州了。

雖然這張餅沒有把小魚給湖弄到,但同時出席聽證會的幾個股東代表確實被這張餅給饞到了,並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方長那一邊。

講道理,如果真能再打出來一個金加侖港,1000萬銀幣花的虧嗎?

一點也不虧好嘛!

理想城家底厚可以不搞擴張,關著門也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還有閑錢去廢土上打賞,但曙光城有這個家底嗎?

海外業務必須得擴張啊!

現在糧食有了,礦也有了,就差人口了。

如果那個拉西真能把婆羅行省的牲口變成人,誰在乎他是個什么玩意兒,再離譜還能比那個巫駝更離譜?

看到方長出示的一系列「物證」之後,最後小魚也沒說什么,在前者補充了完整的計劃書之後便解除了傳喚令。

事實上,她的做法完全是基於聯盟的章程,並不存在刻意的偏袒或者刻意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