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拉西進城(1 / 2)

猛獁城位於猛獁州的東海岸,距離銀月灣只有不到六百公里的直線距離,而從銀月灣到金加侖港卻是這個距離的三倍。

雖然塔桑河的河流湍急,流域也不如永流河廣,但也能福澤兩三個州,覆蓋兩三千萬人。

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而且還靠近一群善於做買賣的「貓奴」們,這座聚居地卻一直沒有發展起來,也是相當的令人迷惑了。

猛獁州的人口少說有千萬之眾,而猛獁城這座唯一的聚居地,卻只有八十來萬人

金加侖港之前之所以貧窮是帝國的問題,但這里的貧窮卻似乎賴不到帝國的頭上。

畢竟帝國對當地的控制權一直處於一個模糊的狀態,這里雖然名義上是帝國的領土,生活著帝國的貴族和子民們,但由於沒有道路網和河流運輸的鏈接,天都自己都時常會忘記自己還有這塊地。

換而言之,這里的自治度一直都是很高的,只有極少數的時候巫馱才會想起來管管這里。

對於這一現象,聯盟科考團的社科研究員韓明月女士做了一番tiáo查,初步得出的結論是農奴制導致一部分人口被圈養在了貴族的庄園中,阻礙了猛獁城的「城市化」進程。

再一個則是由於猛獁州的「基礎設施接入度」太差,生產的農作物運不出去,外面的商品運不進來,自耕農只需要生產自己消費的糧食就夠了,沒有互通有無的必要,自然也不需要向城市聚集。

第二個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不過第一個問題倒是被拉西大爺快刀斬亂麻地嚯嚯光了。

貴族的庄園都沿著塔桑河分布,就連那個防澇、guàn溉用的河堤都是貴族老爺們集資修的。

把那河堤炸了,問題不就解決了么?

如今貴族老爺們手上的土地和他們養出來的地方軍,一起都泡在了那漫guàn的洪水里。

這農奴就是不想從庄園里逃走,也不得不涌進逃荒的隊伍里了······猛獁城外。

突然漫出河道的洪水不但沖毀了城外的柵欄牆,把緊鄰著柵欄牆不遠的村子也給沖沒了。

這兩天眼看著天氣好轉,洪水終於是退了,躲去山林子里避災的村民們總算背著大包小包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而當他們看到家里的狀況之後,一個二個全都陷入了沉默,兩眼發直地望著倒塌的木房子和籬笆以及不見了的牲口們,一時間全都沒了主意,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慢慢的,人們似乎終於認清了現實。

一些人開始挪騰著腳步,麻木地走向了自己倒塌的屋子,試圖收拾一些還能用的東西,還沒有被先來的人撿走的東西,至少帶著自己的家人把今天給將就過去。

還有一些人則是四處游盪著,或沉默地在廢墟中翻找,或逢人便打聽詢問有沒有見到自己的家人。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徒勞。「娘!爹一—!你們在哪里?」

一棟倒塌的木屋旁邊,一名十三四歲大的孩子孤零零地站著,兩眼茫然地直視著一個方向,嘴里時不時地喊一嗓子。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嗓子都快喊啞了,卻無人搭理他,直到一群胳膊上綁著白綳帶的人走了過來。

背上背著ld—47步槍,肩帶死死地焊在肩上,阿克曼在那孩子的旁邊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他兩眼。

這孩子和一個月前他的時候倒是有些像,沒爹沒娘,一臉的慫樣······應該就是拉西要找的人。

他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問道。「你的名字?」

少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凶狠的家伙,又看了一眼那些帶著槍的人,下意識地動了動嘴chún。

「烏迪。」阿克曼接著問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我的娘······她好像被沖走了。」

烏迪小聲地說著,同時一臉期盼地看著這些人,希望他們能帶他去找到他的家人。

然而令他失望,甚至於絕望的是,眼前這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並沒有這么做。

「她沒了。」阿克曼取過一支繳獲的開膛者步槍,直接塞到了那孩子手上,瞧著他問道,「會用嗎?」

那男孩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槍,又看向了他,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阿克曼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會用沒關系,我教你,現在你是我的兵了。」

「可是······我得等我娘回來。」烏迪有些恐懼地往後退了一步,不過肩膀卻被拉住了。

「我說了,她已經沒了,還有你的父親,你的兄弟姐妹。如果他們還活著,會把你扔在這兒不管么?

看著陷入沉默的孩子,阿克曼緊緊握了握他的肩膀,隨後便將握著他肩膀的手松開了。

「人都會經歷這一天,你經歷過的東西我也經歷過,直到一個男人揪著我的衣領告訴我,只要帝國還統治著這里,我經歷過的事情會一次又一次地發生,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一次又一次地經歷,除非我們將那些貴族送上絞架,將奴役我們的人一個不剩的殺死。」

「······是帝國。」男孩默默地念著,呼吸漸漸急促,眼眶通紅,手緊緊地握住了那把開膛者步槍。

看著忍住了淚水的小伙兒,阿克曼贊賞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是的,跟著我。......

猛獁城外的村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猛獁城內的幸存者們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大多數人只是打了個哈欠的工夫,便聽見有人喊著「水來了!」,接著那洪水便淹了過來。

最先被沖垮的是聚居地外的柵欄牆。

那東西只是用來擋野豬和狼還有鱷魚的,在塔桑河的怒吼面前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再接著倒霉的便是城中那些雜亂的窩棚,以及直接蓋在泥巴上的磚頭房。前者在第一波洪水來的時候就被沖走了,而後者則是硬生生地被淹沒街道的河水給泡垮了。

除了經濟實力不錯的貴族之外,也只有銀月教會的教堂和一些銀月灣的商人住的房子幸免於難。

由於在落霞行省生活養成的習慣,他們習慣在建築下面埋地基,這樣睡覺才能安穩。

不過眼看著全城都被淹了,就自己的沒受災,那些銀月灣的商人們也不敢在這兒多留,紛紛收拾細軟上船跑路了,也只有不怕死的傳教士還固執地留在教堂里沒走。

拉西進城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派了一個連到漁船碼頭邊上的教堂,把那兒的神職人員給保護了起來。

倒不是他信什么「月族人的月神和銀月教會的銀月女神師出同門」這種鬼話,純粹是因為猛獁州的發展需要那些富有的神棍們。

不管他信不信那玩意兒,至少他得做做尊重對方信仰的樣子。

至於他自己,則是一邊帶人徑直占了猛獁城的城主府,將那兒作為了抵抗軍的司令部,一邊安排抵抗軍的手下帶人去救災,一邊指揮心腹去將城中那些豪紳貴族們「請」了過來。

坐在城主的椅子上,拉西眼中帶著一絲蔑視俯視著那群垂著腦袋、瑟瑟發抖的達官貴人們,軍靴翹在了膝蓋上。

「老子不管你們腦袋上以前掛著什么頭銜,從今天開始誰再敢在我面前擺什么貴族老爺的譜,我就連他掛著頭銜的腦袋一起砍了!」

所有人噤若寒蟬只覺是站在地獄的入口,兩邊都是雙頭犬看著,不敢說一句話,膝蓋發軟卻又不敢跪下。

見沒有人反對,拉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老子來這兒要辦三件事兒,但你們只需要知道一件就夠了。」

「從今往後,猛獁州禁奴,誰敢留一個奴隸,老子就讓他腦袋挪個地方!」那聲音不輕不重,卻像是炸雷一樣回盪在在場所有貴族們的耳中。

看著鴉雀無聲的城主府,拉西見無人應聲,眼睛微微的一眯,突然提高音量地呵斥了一聲。

「聽見了沒有!說話!」

被那聲音嚇了一跳,一眾貴族們再也綳不住心中的恐懼,紛紛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

「是,是!大人!」

「我,我我這就回去把家里的奴隸給放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們······也不想為難月族人······都是陛下······呸!都是那個巫馱下的命令,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月族畢竟是前朝的貴人,雖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貴族,但整體的生活水平還是要比蛇鼠蟲鳥高上許多的,受教育的比例更是不低,因此不乏一些知書達理的俊男美女。

因為陛下的一紙命令,將帝國全境的月族人通通貶成了奴隸,他們也確實沒少趁火打劫搜羅一些「漂亮的金絲雀」圈養在自家宅子里當成玩物。

這些事情就算想洗也洗不掉,隨便在城里找個人問一句就問出來了。拉西俯視著他們,冷笑著說道。

「老子特娘說的不是月族人,其他各族的奴隸都不許有。從今天開始,猛獁州要講平等!」

說到這兒,他也不管那些跪著的貴族們臉上是如何的茫然,只是慢條斯理地在後面接了一句。

「另外,老子說了不准跪。」說罷,他揮了下手。

「拖出去,一人領十鞭子再走。「是!」

站在一旁的眾親衛得令,眼中紛紛閃爍著凶光,大步流星地上前,像捉小jī似的將那癱坐在地上的貴族們連拉帶拽地拖去了院子里。

他們早就想動手了。

如果不是礙於紀律的話,他們豈會容許這些帝國的走狗們,站著走進這府邸里。一個二個接過鞭子,紛紛用上了全力。

貴族們的慘叫和鞭子抽打的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此起彼伏,地上一片鮮血淋漓。

看著那些挨鞭子的貴族們,抵抗軍的元老們雖然心中隱隱覺得不妥,但礙於拉西的威嚴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雖然那拉西說要講平等但這種qiáng迫給予的平等又和他們想象中的平等有些不太一樣。

他們總覺得可以換一種更好的方式,就像聯盟當初在金加侖港做的事情一樣,用更溫和的方法推動猛獁城的變革。

不過現在想什么都沒用了。

抵抗軍的人數已經不是早些時候的兩千來個了,而是眼瞅著要奔著上萬人去了。那家伙在軍中的威望愈發高漲,幾乎所有年輕的小伙子都將其視作是jīng神領袖和榜樣。

就算他們想把他給換掉,也沒那個機會了······「嘩--」

昏迷中的巴姆特州長被一盆冷水潑醒。

當他抬起那濕漉漉的腦袋,卻發現達西納將軍等一眾軍官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滿身匪氣的軍官以及幾個眼神像狼一樣的少年。

那仿佛能殺人的視線令他的腦門上一瞬間滲出了冷汗,人也是跟著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猶如漿糊一般的記憶漸漸guàn入了腦海,他依稀記得那洪水淹過來的時候,他抱緊了一根歪脖子樹,用力踹暈了抱著他大腿的親衛,將袖子纏在了樹枝上,然後就在那泥漿渾濁的河水里泡著,沒多久便泡暈了過去。

再後來一艘木筏靠了過來,幾個胳膊上綁著白綳帶的家伙一把逮住了他胳膊,連拉帶扯的把他拽了上去。

再然後他就沒了意識。

至於眼下的情況已經無需多問,從這兒的環境來看明顯是猛獁城的牢房。很明顯,他被俘了。

「咳,我會繳納贖金······」來不及反思自己是怎么輸的,巴姆特咳嗽了一聲,語速飛快地說道,「根據神聖的契約,你們需要保證我的一日三餐和人身安全不受侵害,當然,我會盡可能配合你們······」

那幾個少年聞言笑了笑,那副被逗樂的樣子顯然是沒把他這句話放在眼里。

巴姆特眼中閃過一絲惱火,攥緊的拳頭卻又不敢發作,只是sè厲內荏地瞪著那名軍官,試圖用貴族的威嚴將其嚇退,卻沒想到臉上挨了一耳光。

那耳光把他打懵了,眼睛瞪得更大。「你!你敢打我——」

「說!」那軍官忽然bào呵了一聲,將他說到一半的話給打斷了。

被那聲音被嚇了一跳,巴姆特的語氣不自覺就軟了下來,頓時也沒了貴族的架子,整個人畏縮地像一條老鼠。

「說,說什么?」

然而那軍官卻沒問,只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後冷冷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還特娘的敢嘴硬,給我打!」

巴姆特:「???」

還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么,巴姆特便聽「嗖」的一聲破空脆響,緊挨著一鞭子便抽在了他的臉上。

那鞭子大概是浸了鹽水,疼得他一聲慘叫,才清醒沒多久的意識,又差點疼的背過了氣去。他想用胳膊去護住腦袋,卻發現雙手被反綁在椅子背上,抽動了半天根本動彈不得。

當了一輩子老爺的他只拿鞭子抽過人,何時挨過鞭子打,那急一下招呼疼得他眼淚和黃的一起流了出來,連呼著求饒,樣子好不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