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夜不會太長(1 / 2)

昨日晚間,西北部城區發生暴亂兩名叛亂武裝分子趁交班時間占領廣播站大樓,妄圖煽動叛亂,顛覆尤里烏斯元帥的統治..」

「目前混亂局勢已基本控制,叛亂分子已被擊斃,亞爾曼在收音機前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從窗外升起都沒有合眼,結果卻等來這么潦草的一句結尾。

永夜港的駐軍先使用高炮和降雨彈打下了天上的雲,發現依舊控制不了局勢之後,立刻將指揮權交給了駐扎在港口區的一線作戰部隊據說這是亞輝總督親自下達的命令,而這也是永夜港當局對當地居民可恥的背叛。

從港口區趕去增援的第40機步萬人隊和第60裝甲萬人隊在抵達西北城區之後,立刻展開了武裝鎮壓。

雖然港口區指揮部電台表示他們只是對人群頭頂鳴槍示警,但也有坊間私設的台聲稱街上血流成河。

那里距離他的家不過十公里,開車的話也就20分鍾的車程。

亞爾曼的心中五味雜陳,胸口就好像壓了一塊石頭,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太陽依舊照常升起,然而永夜港的長夜卻已然降臨甚至不只是永夜港。

以前需要遮掩的東西如今已經無需遮掩,那些因為同胞的死而憤怒的家伙,在向同胞扣動扳機的時候同樣毫不留情底線是一步一步突破的。

此刻的他再回頭去看那西帆港的慘案,恍然驚覺那已經不算什么令人發指的事情甚至於那時入夜前的黃昏是委婉的,不像此刻那般毫不留情。

不過,他的心中也並非全都是悲觀當所有人都在追逐著面包的時候,依舊有人堅定不移的選擇了信仰那個叫康德的男人站了出來。

並且不只是他,許多人都站了出來。

雖然軍團最終處決了他,但還有千千萬萬的大多數活著,而他也活在了那千千萬萬人的心中。

而他所能做的,便是讓這股力量保存下去,並讓它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而不是在添油式的起義中消耗威蘭特人從不會拋棄自己的英雄,包括他自己,同樣不會忘記那個名字如此的話,至少他們的夜晚不會比婆羅人的更長這時候,書房的門輕輕開了一條縫,一只小腦袋悄悄地藏在那門縫的後面,望著坐在收音機前的爸爸。

那張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時而憂愁,時而又充滿希望小露比猶豫了一會兒,小聲的輕輕喚道「……爸爸?」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亞爾曼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正站在那里,遂關掉了仍在絮絮叨叨的廢話的收音機,驚訝地看向了她「露比?你起的好早。」

見爸爸發現了自己,懷里抱著一只枕頭的露比騰出小手推開了門,從書房外鑽了進來。

那睡眼惺忪的模樣惹人憐愛,露比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熟練地爬上了爸爸的膝蓋「媽媽說爸爸有事情要和露比談談,但露比太困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看著女兒迷糊的模樣,亞爾曼心疼地捋了捋她額頭上炸起的毛。

「抱歉,爸爸本來是打算去找你的,但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情.」

「沒關系的,」露比輕輕翹了翹嘴角,大度地說著,甚至反過來安慰起了爸爸比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遇到了喜歡看的小說,就躲在被子下面打電筒偷偷看,結果一不留神看到了天亮……

說到一半的時候,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妥,露比回過神來似的閉上了嘴沒想到這小家伙還干過這種事兒,亞爾曼汗道。

「…你以後可不要干這事了,這次就算了,我就不告訴媽媽了。」

嘿嘿。」露比靦腆地笑著吐了吐舌頭,試圖蒙混過關地看向了一旁看著天真無邪可愛的女兒,亞爾曼不由自主輕輕上揚了嘴角,暫時放下了心頭那些沉重的煩惱。

然而放下只是暫時的。

人終究不可能成為活在真空中的生物,甚至比植物更依賴土壤、水和空氣以及營養。

「露比...看著表情認真起來的爸爸,露比輕輕地歪了下頭「嗯?」

亞爾曼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用認真的語氣開了口「爸爸想帶你和媽媽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出乎了亞爾曼意料的是,女兒的眼中並沒有出現他所擔心的害怕與志忑,反而浮起了幾分對新事物的好奇。

她眨了眨眼睛,饒有興致的問道。

「很遠的地方是?」

亞爾曼想了想,盡量用客觀的方式說道。

「中洲大陸的東邊,海涯行省的南部沿岸,那兒有個叫一號定居點的地方當然,那里只是暫時叫這個名字,聯盟的管理者說希望當地居民自己來為自己的居住地命名。

其實名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不知為何這卻成了除去那些堆積如山的集裝箱之外,那地方留在他內心深處最深刻的印象。

聽完了爸爸的話,露比的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那我們去了那里之後露比也可以給他取名字嗎?」

沒想到女兒的關注點這么奇怪,亞爾曼愣住片刻之後,不禁莞爾一笑,寵溺地揉了揉她睡亂的秀發「當然可以.不過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想法,最終采納誰的意見大概得經過投票。」

露比的眼睛閃閃發亮的說道「哇喔聽起來好有趣!那可以拉票嗎?」

「可以吧,不過別人也會拉票,所以別抱太多指望。」

亞爾曼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將跑偏了的話題糾正到了正軌上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兒雖然發展的不錯,但條件肯定比不上這里你也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而且爸爸最擔心的就是你,所以爸爸想聽聽你的意見。」

「不用擔心露比,而且露比覺得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情,」露比用力搖晃著小腦袋,明亮的眸子里閃爍著興奮與期待,「我們剛到西帆港的時候不一樣什么也沒有嗎?後來慢慢就多了許多漂亮的房子一切都會有的。」

在小孩子的世界觀里房子似乎是土里長出來的車西亞爾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恰好這么天真的家伙他剛好還認識一個那個釀假伏特加起家的酒商,在西方軍團的「黃金航線上賠了第一桶金的倒霉鬼。

都過去好些個月了,也不知道他的計劃走上正軌了沒有見爸爸許久沒有說話,露比用期待的聲音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看著支持自己的女兒,亞爾曼的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笑著說道「應該就這幾天吧。」

他的船長應該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不管是和自己一起搬走,還是把家人繼續留在這兒賺錢,那家伙應該考慮的差不多了。

西北部城區,臨近中心城區的主於道上放置著路障兩輛輪式裝甲車停在路旁,粗長的炮管向前放平,在晨暉下散發著森然的寒光。

武裝到牙齒的士兵站在哨卡周圍,嚴陣以待地掃視著靠近的人群康德是昨天凌晨兩點的時候被打死的至於是誰開的槍已經無從知曉,總之當他被從廣播站里拖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和街上的其他屍體堆在了一起然而遺憾的是,與駐軍百人隊交火的那個覺醒者沒有抓到有三個人接應了他,在被打死一個之後,那家伙趁著混亂逃進了黑水巷。

根據衛戍隊提供的情報,那家伙名字叫塔蘭,疑似是聯盟的間諜值得一提的是,衛成隊通過胡蜂計劃洗脫了塔蘭的嫌疑之後,根據軍方的需要又將他重新定性為間諜了。

其實,衛戍隊也許猜對了也說不定,畢竟那家伙的身手確實了得不過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永夜港當局和南方軍團正面臨著更大的麻煩。

躺在街上的屍體遠比他們在廣播中宣稱的誤傷二十個要多得多就算他們已經緊急切斷了永夜港和外界交流的渠道,也很難完全將這件事情壓下去目前,整個西北部城區已經被臨時管控,靠近廣播站的兩條街道更是被徹底封鎖所有出入城區的人都必須出示住址和工作地點的證明除了必要的登記之外,出入者還需簽署一份不得進入封鎖區域的承諾書,並通過一道安檢程序,上交武器以及攝像機等一切可用於記錄真相的東西與此同時,第40機步萬人隊出動了後勤車輛,用於轉移封鎖區內的居民以及搬運街上散落的屍體負責執行第12號街區封鎖命令的是第60裝甲萬人隊的第607千人隊看著同胞們不滿乃至於仇恨的眼神,抱著步槍的卡弗感覺背後一陣燥熱,恨不得拉高衣領將自己的臉遮起在通過安檢口的時候,一名老頭填完了表格,忽然抬頭看下了他「你為什么要對他們開火?他們明明是在為你們說話。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能打一輩子,沒有老了退休了的那一天?」

對上那仇恨的眼神,卡弗的呼吸一瞬間就像凍住了似的那凝固的空氣仿佛堵在了他的喉嚨里,讓他說不出話。

「我,不是我…開的槍。

他試著牽強的解釋,雖然那天晚上他確實沒有把槍口對准任何人,而是在港口區喝的爛醉,直到後半夜才被隊友叫醒跑去干活兒。

那老頭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還有他高挺的鼻梁「我也曾經是士兵,在第37萬人隊服役,為元帥鎮守他的邊疆沒想到我竟然保護了這么一群蟲豸,我真為你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