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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帶著幾人，一路前行。

巨大的耳朵下，李皓和空寂佇立其中，空寂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傳音道：「不要亂來……龍域很強，先觀察情況再看！」

「我知道。」

李皓沒多說什么，他很冷靜，越是憤怒，越是冷靜。

憤怒，不會讓他失控。

空寂好像想聊點什么，又傳音道：「弱肉強食……」

他其實想說，有些情況，無法改變。

李皓點頭，傳音：「我知道弱肉強食，黑暗旳森林法則，但是……我覺得作為一位強者，恃強凌弱，並非為了生存，去屠戮蒼生，這樣的強者，何強之有？」

生存，求道，戰爭，理念沖突，都可以殺人。

唯獨將人族當成食物，只是單純的口腹之欲，李皓無法忍耐，看向空寂：「人族占據的三方域，實力強悍，為何不曾見人族屠戮無數妖族，只為了滿足強者們的口腹之欲？」

空寂想了想才道：「人比獸，多了一些理智，獸，更多一些本能，人有教化，獸只是一些古老傳承，血脈相承，所以，獸的野性、嗜血之性更重。」

他從理論上去分析，而李皓，卻是搖頭：「不，是因為……人族的一些強大存在，貪欲太重，私心太重……私心重無所謂，而貪欲太重，讓他們根本不敢去得罪龍主這樣的霸主！有樣學樣，上到八階，下到剛出世界的帝尊，都在考慮這些……龍域的事，其實相對來說，很簡單，很容易解決！」

是的，太容易了。

只要幾位八階帝尊，一起發句話，龍主就是再大膽，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就是一句話的事！

可是，沒人去說，說了，就得罪了龍主，對自己的地位會產生威脅，對自己的統治會產生威脅。

這話，連光明帝尊都包括在內了。

空寂有些尷尬，想了想才道：「也有些其他原因……大家不是一個世界的，所以……」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

李皓想了想開口道：「不，我做一個假設，只是一個假設，如果是新武人王統一了其他三域，他也不管龍域，但是，龍域獸類，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將人族當成血食嗎？」

空寂想了想，人王一統三域，但是不管這邊，龍域強者會怕嗎？

會的！

這和性格有關，其他八階帝尊，龍主知道他們的為人，壓根不擔心他們會反對，可人王……哪怕對方不知道，也不管，可龍主它們會怕的，會忌憚的。

因為，人王隨時可能會翻臉，會殺光它們！

空寂吐了口氣，「你的意思是……是四方域，如今的幾位人族領袖，太過怯懦，私心太重……」

「天方之主在的時候，龍域敢這樣嗎？」

李皓反問了一句。

空寂搖頭：「那時候混沌獸，都沒有在四方域建立根據地，龍域還不是龍域，早些年，此地也是人族的領地。」

「這不是欺軟怕硬嗎？」

李皓再問：「所以，如今的幾位八階，包括那群七階帝尊，在龍主眼中，都是軟柿子，對吧？」

「可以這么說。」

空寂再次點頭，能這么說。

此刻，倒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因為這些人，包括他父親。

他也沒繼續說這個，而是問道：「那你准備怎么辦？這龍域，有八階帝尊，有七階帝尊……而且七階許多，還都占據主場之利！這可不是紅月的那些非道主，這里的七階，除了龍界的，幾乎都是道主存在，戰力要比之前我們殺死的岐水要強，岐水是因為離開了岐水世界，所以才能被我們鎮殺！」

咱們對付不了。

目前，他倆聯手，是可以對付一位七階的，前提是這個七階，不背靠大世界，或者是八階世界的非道主界主強者，他們倆能對付。

可一旦是七階之主，兩人聯手也沒辦法對付了。

這就是一方之主和非一方之主的區別。

龍域，是別人的地盤，在這，他們加上銀月，能堪比一方弱小的七階世界，就算是極限了，可龍域的七階世界，起碼有十多個。

「以戰養戰便是！」

李皓一臉平靜：「而今，我小界開辟上千，可真正具備能量的小界，不過五六百，還不到一半！待我小界飽和上千，我獨自可戰七階！」

當然，只是預期，到底能不能做到，先完成了再說。

「龍域，界域很多……」

李皓看向四方，緩緩道：「按照我銀月人的話來說，此行，便是鋤強扶弱，守護正義！如此一來，我便有足夠的理由，去屠戮它們！」

他看向荒蕪的混沌，眼神漸漸堅定：「不止如此！錯，不在於龍域的混沌獸，或者說，不單單只是它們的錯，還有……規則的混亂，強者的不作為，昔日，我曾和我巡夜人部長姚四說過，不在其職不謀其政！」

「想當上位者，想成為混沌的霸主，想作為一方領袖……那就不能如此！」

「對內，重拳出擊！對外，唯唯諾諾！這一刻，我想到了一些人，想到了一些被我殺死的人，昔日，他們對我銀月世界，人族統治，壓迫森嚴！對外，對一些妖族，明明妖族孱弱，卻是依舊跪舔……」

李皓冷笑：「在他們眼中，壓迫弱者，壓迫自己族人，仿佛更有成就感一些！而外敵……大不了割地賠款，供奉血食，換來短暫的平和，就是最好的結果……歷史上，這種事太常見了，哪怕世界強盛，國家強大，依舊少不了這群人……」

「在他們的想法中，外族的地位就是更高，哪怕那些族群，實際上孱弱無比……可他們寧願供著，也不會得罪！哪怕幾位八階帝尊，對內部的七階帝尊，呼來喝去，可對龍域的一些六階七階，也許都要客氣無比，將威嚴留給內部，將殘暴留給自己人，將所謂的尊重、面子，留給外族……」

空寂看著他，一時無言。

是如此嗎？

仔細想想……也許，便是如此。

八階的人族帝尊，在三域之中，哪怕面對其他七階之主，也是威嚴無比，居高臨下。

可到了龍域，面對龍域的一些七階……肯定會很客氣。

這是必然的。

不管是誰，包括他父親，大概率都會如此。

「這……算是尊重萬物……」

李皓搖頭：「不，尊重是互相的，對方尊重你，你才該尊重對方！空寂兄，尊重，不是一方的事！一方尊重，另外一方卻是視你為血食，這不叫尊重，這叫……跪舔！」

「所以，我在想一個問題……縱然殺光了這些混沌獸，可你不可能一直去殺，或者干脆將它們滅族，其中，總有一些無辜者，所以，若是一直都是這些人主導四方域，遲早，龍域之事，還會重演！」

李皓一臉的淡漠：「所以，按照我的想法，這些所謂的人族領袖，也都該殺死！」

說的如此平靜。

空寂都愣了一下。

他印象中的李皓，雖然殺伐果斷，可是……也不會表現的如此鐵血，甚至是冷血。

而李皓，卻是輕笑一聲：「昔日，我在銀月，國家由九司執掌！九司，其實也不是人人都該死，九司的領袖，也不是個個都壞事做絕……可最後，我幾乎殺光了他們，你知為何？」

空寂凝眉，搖頭：「不知，是因為擋了你的路？」

「不，是因為他們瀆職了，在莪看來，瀆職……比貪腐、殘暴、冷血、廢材更可怕！」

「而今的那些七階之主，其實沒這個能力，不說什么，而今的八階之主……一個個妄圖一統四方域，卻是德不配位，才不配位，這些人，真一統四方域，才是災難和禍害！」

李皓只說這么多。

這一刻的他，自己只是五階罷了，可是……有什么關系呢？

當年九司執掌天下的時候，他在99行省中的一省，都不算最頂級，可結果如何？

「走，黑豹，去找女王和大離王！」

黑豹一怔，雖然也順路，可是……可是按照它的想法，此刻，李皓很憤怒，應該直奔那火鳳大世界才對，為何要去找這兩人？

而這時候的李皓，卻是在想一些東西，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他們聽，緩緩道：「這兩人，現在在這……應該不會閑著，尤其是女王，女王擅長蠱惑、信仰、傳播，她是個聰明人，若是她在此地，這一刻，必然看到了機會，看到了……信仰大爆炸的機會！」

「龍域的人族，苦妖族，苦混沌獸久矣！」

「在這，你只要做一點好事，你就能收割一大批信徒……而他們，都是昔日的王者，也擅長信仰之道的傳播，你說，他們現在在做什么？」

黑豹好像明白了。

他們，恐怕在收割信仰。

這兩人，黑豹也知道的，不會閑著的，李皓剛來就看到了一些東西，顯然，這種現象是普遍存在的，而這兩位現在就在此地……按照他們折騰的性格，不在這收割信仰，那都奇了怪了！

「信仰證道，信仰成帝……我是不太喜歡的，局限性太大，但是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條光明之道，通天之道，只要信仰不破，他們可以迅速進步，從容跨入四階，甚至……七階！」

人足夠多，信仰足夠虔誠，百億人不行，那就千億，萬億，十萬億……

足夠多的信仰，足夠多的信徒，能讓你一步登天！

信仰之道，和萬民之道，其實很類似。

這，也是迅速強大的一個機會，李皓開口：「我現在，需要謀奪一方世界……很大的世界，作為基礎，供給一些人，去修煉信仰之道，攻破一些世界，帶走人族，讓人族聚集……女王和大離王，很合適干這種活。」

空寂心中微動，「你……要讓人修信仰之道，那你自己……」

李皓萬道都修，為何不自己去修？

真要有這想法，這一次，可能真的是一個機會，當然，前提是能活下來。

「信仰……是好事也是壞事，就如我不願當那大道之主一樣……我其實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李皓搖頭：「我不太希望，被這些大道限制了自由！銀月武師，追求的還是一個自由不受約束，我比其他銀月武師，追求的更多一些，信仰也是一種牽制，我太了解了。」

很容易被反噬！

當然，對很多人而言，這樣的一步登天的機會，被反噬了又如何？

這時候，黑豹也沒吭聲，默不作聲地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大離王，女王，你們好像又被盯上了。

黑豹也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羨慕，李皓好像希望這兩位，來主導接下來的一些變故，成為先鋒，或者說後方的主導者，專門負責收納人族。

攻破一方世界，人族無數，其實這種活，很難干的。

得讓他們吃飽了，穿暖了，比以前更幸福，有吃的，有住的……還得將不同的文明融合，還得負責他們的各種日常……

聽起來簡單，幾萬人還好，幾十萬人也行，幾億人，幾十億，幾百億……

一旦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是帝尊，也得瘋！

吃喝拉撒，光是這些，李皓不敢想。

一想，他自己都有些崩。

反正，他也不會將人放在銀月，一旦將無數人塞入銀月，銀月體系都得崩盤。

會徹底崩潰！

只能找一方世界，將人塞進去，一開始，也只能維持一點……盡量不餓死他們，其他的，只能靠那兩位想辦法了，若是做好了，對他們而言，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

「阿嚏！」

即將證道帝尊的大離王，忽然打了個噴嚏，有些不太舒服，有些不可思議。

看了一眼女王：「你有沒有覺得……可能會發生一點變故？」

女王皺眉，沒說話。

只是盯著天外看，變故？

我倒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往日，只有李皓帶來過。

可是，如今的李皓，應該還在和紅月、雲霄那些強者糾纏吧，我都跑到這邊來了，這邊都是混沌獸和妖族，應該不至於啊？

她也有些疑惑。

當初為了避開李皓這個煩人的家伙，可是冒死跑路的……不會對方也來了龍域吧？

心中有些不安，女王連這一方小世界的世界之主都沒怕，此刻，卻是有些忐忑：「不會是李皓來了吧？」

「那不至於！」

大離王笑了：「你用得著如此懼怕他嗎？再說了，現在的他，也許還在和那些高階帝尊糾纏，或者被追殺中……龍域，可是妖族和混沌獸為主，他哪會來這里。」

「難說。」

女王輕嘆一聲，搖頭：「反正，最好和他離遠點。」

「放心吧，可能是這方世界的世界之主要對我們下手了，小心一些，別翻了船。」

女王點頭，不再多言。

也是。

還是小心這個更好。

李皓……混沌這么大，應該不會輕松遇到的。

……

龍域。

一方小世界佇立在龍域邊緣。

最近，這方世界的主人，有些煩惱，不知道從哪來了兩位半帝，膽子不小，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盤撒野！

半帝，它作為帝尊，想殺死對方很簡單。

可是……現實情況是，這兩位，不太簡單，雖然只是半帝，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世界修士，可是戰力強大不說，都仿佛身經百戰，絕不是世界內部那些兩腳獸可比的。

兩人又狡猾無比，它哪怕是世界之主，也沒辦法輕易找到他們，找到了，之前有過一次交手，居然被這兩人聯手逃走了。

而今，更麻煩的一點在於，大量的兩腳獸被對方帶走了……其實它也不在乎這些兩腳獸，關鍵是，沒了這些家伙，麾下的那些混沌獸和妖族，都有些不聽話了。

吃習慣了，現在忽然少了許多，關鍵是，剩下的那些兩腳獸，也蠢蠢欲動起來，一心要逃……這就很麻煩了。

混沌獸不擅治理世界。

世界的進化，開發，其實還是人族拿手一些，給你一塊荒漠，你都能開發成綠地，可混沌獸更擅長破壞，讓麾下那些兒郎，去開發世界嗎？

不可能的事。

少了這些家伙，世界的開發也停滯了，這對於任何一位世界之主而言，都是很難受的，沒有一位世界之主，會希望自己的世界停止成長。

它們吃也好，殺也好……一般也不會吃光了殺光了，也講可持續發展的，會讓世界的開發不停下。

可現在，整個世界都有些停滯了，這就觸及到了這位混沌獸的根本利益了。

「兩個混蛋！」

這頭長的很像老鼠的混沌獸，有些惱火，也有些憤怒。

傳出去，會被其他混沌一族強者笑話的。

在自己的世界，居然奈何不得兩位半帝，簡直可笑。

「找到他們了嗎？」

此刻，它盯著下方的一些半帝級存在，發出了憤怒的吼聲。

「還……還沒……」

下方，有半帝有些忐忑：「那兩個家伙，躲的很嚴密，我們甚至殺了不少被他們帶走的那些兩腳獸……他們並未出現，我們也擔心殺光了，對方也不出現，那就影響世界開發了……所以沒再繼續殺下去……可我們一走，他們就冒出來了，又殺死了大量族人……」

說罷，有些期待地看著大老鼠。

作為世界之主，具備對世界的掌控權，按理說，應該很容易找到他們才對，可它們的這位世界之主……好像也無能為力一樣。

這就很讓人迷惑了！

大老鼠不吭聲，心中暗罵。

混沌獸作為世界之主，有一點和人族不一樣，因為一般情況下，它們並非來自本土世界的，而是外來戶，對世界的掌控力，其實不如真正從本土崛起的世界之主。

這兩個家伙，又擅長捉迷藏，倒是不好捕捉他們的行蹤。

它還在想著如何找到他們，忽然……有些疑惑，很快，浮空而起，直奔界門而去，是不是有強者要路過此地？

好像感知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

……

小世界之外。

黑豹速度極快，正在靠近一方世界，此刻，黑豹體內，傳來了洪一堂的聲音：「感覺快遇到大離王他們了，應該就在前面的世界！」

李皓朝遠處看去，只是一方小世界，大概也就一二階的樣子，在混沌中宛如一個螢火蟲，很小。

不像大世界那樣，宛如巨日。

一二階的世界……難怪這兩人到現在還活著，大離王也好，女王也好，都是和自己斗爭過的，和李道恆、鄭宇他們一直也在斗智斗勇。

這些人，都不比一般帝尊差。

能在銀月廝混到今日，還活著，若是只有一位一二階的帝尊，還真未必能奈何他們。

哪怕隔著很遠……此刻，李皓也有些異樣的感覺。

一種……特殊的信仰之力，好像在這一方世界誕生了。

他忽然笑了：「我就說，這倆個家伙為何不回去，原來……還真在這傳播信仰！」

之前雖然猜到了，可真感知到了一些，還是佩服，這倆家伙，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龍域啊！

七階八階一堆，你們兩個半帝，居然敢在這傳播信仰之道，收納人族……真是膽大包天了。

稍微有一位強大的帝尊路過，看你們不爽，很容易就可以擊殺你們。

真是膽大無比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