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和帥輝聽了對視一眼,心說怎么都是這種稀奇古怪的案子?分明是存心給大人出難題吧!
王賢卻好像很認同鄭老板的說法,道:「這樣說的話,索賠之數也不過分。」說著轉向那鄉下人說:「你理應賠償人家的損失,不可抵賴。」
那鄉下人見王賢偏袒富人,急得眼淚直流道:「草民不是不想賠償,是實在賠不起啊。」
「先打個欠條吧。」王賢淡淡道,便命書吏當場幫他寫就。
這下,就連那些皂隸都看不下去了,心說這王典史怎么這么二?明擺著訛詐還當幫凶。
鄉下人老實,只好哭喪著臉,乖乖打好欠條,那鄭老板喜滋滋收下,正要告退,卻被王賢叫住道:「且慢。」
「大人有何吩咐?」鄭老板只好站住。
「這賬才算了一半,你走什么?」王賢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道:「咱們還得再算算後半段……你家養雞需要吃飼料不?」
「當然要吃,一天喂三次,都喂的是小米。」鄭老板情不自禁的吹噓道。
「這樣一天要喂多少?」王賢又問道。
「一天要吃二兩,下蛋後還得多一兩二……」鄭老板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聲音越來越小。
「很好,一天三兩二,一年就是七十二斤,」明代一斤等於十六兩,王賢給他算賬道:「三年的話,就是二百一十六斤,本縣小米價格是多少?」
「回大人,咱們南方不產小米,要十文錢才能買一斤。」鄭司刑輕聲道。
「很好,總共是兩千一百六十文的飼料錢,」王賢說著望向那鄭老板道:「現在他既然賠了你一千個蛋的錢,你也該把省下的飼料錢給他,這才算公平合理。」
「啊……」鄭老板張大嘴道:「我還得倒找他一千一百多文?」
「說的對。」王賢點點頭道。
「哪有這么算賬的?」鄭老板不服道:「俺要是這么養雞不得賠死?」
「是啊,養雞有風險,成本要降低,以後不要用小米了。」王賢淡淡道:「你是財主,不能打白條,支付一千一百文給人家,然後滾出去吧。」
鄭老板大叫不公,卻聽王賢重重一拍醒木道:「大膽刁民、竟敢欺壓良善,敗壞民風,不服管教,咆哮公堂!來人吶,給我杖責二十,叉出衙門!」
「喏!」皂隸們看著解氣,轟然應聲,便將那鄭老板叉將下去。
待那鄉下人千恩萬謝下去,王賢問外面道:「吃了么?」
「吃了!」院子里,女扮男裝的靈霄脆聲答道。
「吐了么?」王賢又問。
「吐了。」靈霄難耐笑意道。
「出去看看!」王賢便率眾人來到院子里,就見那婆媳倆捧腹而吐,一人往地上吐了一灘。
靈霄拍著兩人的背,一邊給她們順氣,一邊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吐出來就好了。」
「大人在面條里加了什么?」鄭司刑和他的小伙伴驚呆了。
「催吐葯而已。」王賢一臉淡定道,「咱們看看,她們早晨都吃的啥。」
「……」鄭司刑他們發現,比起王典史來,自己真是節操滿滿啊。
上前查看,只見婆婆吐出的面條之外,還有米飯和咸菜,而媳婦吐出的卻是青菜蘿卜……
「糊塗老太婆。」王賢冷笑著對那一臉慚愧的老嫗道:「生在福中不知福,還不跟兒媳賠不是?!」
「是。」老婦人轉向兒媳,囁喏道:「好孩子,娘瞎了眼,不敢胡亂猜疑你,你真是個孝順孩子……」
兒媳也哭著道歉道:「媳婦平時對婆婆太凶,才讓婆婆胡思亂想的……」娘倆抱頭痛哭,隔閡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