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我叫你們去救人的啊(2 / 2)

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大聲四下大喊:「導演!你的人落水了!快來人啊。」他需要人和車帶他回去啊,最少也得找個電話啊。

沒一會,樹林悉悉索索的又一陣亂響,兩個人跑了過來。

看了一眼來人的裝扮,趙闊苦笑了一聲:「太平天國劇組啊。」

兩個人也是和清兵一樣的黑瘦,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唯一不同的是頭上扎著黃布,手里提著個竹子裹了鐵尖的長矛。

微微閃身避開來人身上的汗臭,趙闊一指水面:「諾,河里那個快不行了,你們去…….」

趙闊那個「救」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又好像被閃電劈了,再次呆如木雞,瞪著扎頭巾的那人下巴都合不上了。

原來人家一看水里那三個倒霉蛋,哪里有去救的半點意思,最前面那個手一揮,手里的竹茅閃電般的脫手而去,一竿子把正在玩命前游的一個清兵扎了個透心涼!

另一個也不甘示弱,長矛一樣脫手而出,但准頭不行,沒有扎到肉里,卻穿過了另外一個會游泳的清兵拖在背後的發辮,尖銳的矛尖劃破了他的脖子,頓時清澈的水里頓時就濺開了赤紅的血腥,那被害者一手捂住脖子,一邊艱難朝背後趙闊這邊投來絕望的一瞥,慢慢沉進了河里。

只剩下河中間那個不會游泳的倒霉蛋,看到這兩個人來了,好像熱水鍋里投進的活鴨子,折騰得更厲害了,在三人面前眼睜睜的沉下了河底。

「你們去….你們去….」瞠目結舌的趙闊好像成了復讀機,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渾身都過了無數次電了。

殺了兩個清兵,兩個頭裹黃巾的家伙扭頭打量了趙闊一會,看了看他那剛為了繼承事業而忍痛剃成的黑道職業小平頭,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對趙闊一抱拳,說道:「這位兄弟,可是天地會的?看你辮子都剃了,來投天王的吧?」

「天….天你個頭啊……..我親眼看著你們謀殺了三個人!」趙闊頭上冷汗涓涓而下,他愣了好久,咽了咽喉頭恐懼的口水(混黑道的更怕死),才艱難的說道:「那個….那個….其實我只要找個電話就行……」

「點話?什么意思?」兩人不解對視了一眼,前面的小矮子很和善的一笑:「我以前沒入過天地會,不知道你們行話意思。」

「他是說找點活吧?」身後的高個子笑了:「不加入也沒關系。反正天下是天王的。」

「他都剃頭了啊,怎么不加入?」矮個子看趙闊很奇怪,不僅穿著奇怪,沒有其他剃頭者看到親人那種表情:「那也請暫時跟我們來一下吧,證明我們殺了三個清妖。另外多虧了你,才找到這三個兔子,你還沒吃飯吧?飯跟我們吃好了。」

跟你們走?你們兩個殺人犯?我雖然也干過這事,但也沒這么野蠻啊!這他媽的到底是什么劇組?太變態了!

趙闊一遍又一遍的搜索隱藏攝像機,但有個屁啊。

這個時候,他又後悔起來了,怎么身上不帶把槍?但是他這種黑道新時代老大按慣例是從不帶兩樣東西的:槍和鈔票。

無奈下,趙闊只能認命了,跟著兩個黃頭巾走出樹林。

一出樹林,是一條開闊地上的大路,趙闊再次石化,遍地是人啊,但不全是活人,路上躺著的都是死人。

瞪著兩只縮不回的眼球,趙闊走進了彌散著春節時候火葯味道的空地。

穿著綠營衣服的屍體到處都是,他們好像北方油條一樣在油鍋里被翻過好多遍,渾身都是黃土,雜著白圭般的臉色,充滿一種腐爛的感覺。

在腐爛的黃色之外,則是讓人作嘔和恐懼的紅,血的顏色,有的屍體少了條胳膊,半身子都是血,有的腦袋少了半邊,還有的是背後扎著半截竹竿趴在那里。

而在這些腐爛和作嘔的黃紅之上,是低著頭翻檢的黃頭巾和留辮子的老百姓打扮的人,他們衣衫襤褸,赤著腳,每個人都穿的又臟又破,扒拉著屍體,剝著衣服,抱著染血的兵器和號旗,那弓著腰的姿勢仿佛是動物世界里挑揀腐肉的曲脖禿鷲。

趙闊走在最後,但那些穿的如同乞丐一般的人對他奇裝異服投來的那種不解的目光,讓他渾身如同被針扎一般難受。

任哪個人類突然被關進了動物園鐵籠子被猴子圍觀,都是這個感覺。

終於忍不住了,趙闊一咬牙,猛地蹲下,一手摸上了地上那哥們的臉。

他穿著清兵的號服,赤著一只腳,臉上血肉模糊,火葯打出的鐵砂鑲滿了這張臉,鐵砂邊緣的皮肉還帶著燒黑的火葯痕跡,像極了他曾經看過的「蓮蓬乳」,但那是ps,這可是活生生的cosplay「蓮蓬臉」。

趙闊去摸這張可怕的臉就是要證明這是一個荒誕不經的劇組,又或者是電視里惡作劇節目,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手觸碰到這可怕的傷口的時候,突然發現這是驚天騙局,傷口不過是塑料而已,扛著攝像機的該死混蛋從樹上降下來,而躺著的人全部跳起來對著他哈哈大笑。

但是當他抬起手的時候,臉上已經扭曲成一團:這冰涼的黏糊糊的帶著點火硝味的血腥粘稠的液體是什么!

「怎么了?」領頭的矮個發現了趙闊半跪在那去摸死人臉的奇怪舉動,不解的問道。

「這是哪一年?」趙闊強咬著牙關,不讓自己暈過去。

「清妖咸豐元年啊。」

「公元1851年!難道穿越了?」趙闊兩眼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