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整軍:這不是請客吃飯,我要人頭落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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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闊簡直把滿眼都是辮子的羅孝全迷呆了:這個打著上帝旗號的將軍,風度翩翩,謙遜有禮,而且竟然可以說一口略帶點奇怪口音的流利英語(100多年後的英國口語),對西洋事物熟悉之極,對聖經也有相當研究(當然有些偏差,不然還要他干嘛?)。而且不僅他,他手下還有幾萬唯他馬首是瞻的士兵,如果這些人全信教,立刻就可在遙遠的東方建立起一個新上帝之國來!

而且趙闊虛心的請他做自己全軍的牧師,像教導他們的天王一樣,教導他們如何皈依上帝。

對於這工作,羅孝全幾乎是擼著袖子,恨不得立刻就開始工作。

當滿心只有上帝羅孝全投入平南侯軍隊海一樣的迷途羔羊的時候,趙闊跟著放棄了一切其他事務,不論是清鄉還是組織在東莞對廣州的攻勢,兩人全力研究聖經,校對太平軍以前的理論。

羅孝全這樣做當然是因為虔誠。

而趙闊這樣做卻是因為詭詐的權術。

他根本就要把這南征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要完成這個目的,必須消除遠在南京的天王對這只部隊的思想控制。

因此他費盡諾大心思聯絡了香港的天地會成員,找到了搬去香港的羅孝全,歷盡危險,把他請到自己軍中,就是要靠他是天王之老師的威望清除對洪秀全的迷信。

其實對任何政教合一的軍隊,要完全控制,只能從思想上下手。這也是為何楊秀清永遠不可能對洪秀全下手的原因,因為肉體神一旦被毀,整個隊伍的信仰基石就完蛋了,因此楊秀清再有能力,也只能立足於控制而不是消滅洪秀全這一目標。這也是他最後被洪秀全搞掉的最本質原因。

在取西經的隊伍里,只能是唐僧管猴哥,而不能猴哥殺唐僧,否則那就是妖怪了。

趙闊一直對思想工作很上心,從入廣東開始,他就剝奪了任何負責神父工作的廣西老哥們的權力,這群人不是被高升去打仗就是被打入冷宮,軍里所有的神父角色工作都由趙闊精心挑選的人來取代,慣例宣讀的天王詔和天王「語錄「也逐漸不念了,換了趙闊「語錄」,因為遠離洪秀全的優勢,他一直在努力淡化洪秀全在軍中的影響力。

在和羅孝全閉門苦讀了幾天之後,趙闊召集全軍將官聽羅孝全布道。

不干別的,巴巴的光聽他布道就聽了七天。

羅孝全帶來了全譯本的中文聖經,而且他可以熟練的使用中文,對任何聖經疑問都可以回答。

七天後,在全軍將士面前,趙闊成了羅孝全第一個洗禮的信徒。

在他的效忠上帝書里,他不僅表達了對上帝的虔誠之心,更表達了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設大同世界的決心,光靠「銳矛團」童子全軍宣讀這份文件,就讓很多純情士兵痛哭流涕,這不像一份洗禮書倒可以稱之為一份討滿清檄文。

然後他合衣進入一個大浴盆里,讓水漫過自己的頭頂。

等他出來的時候,濕漉漉的他淚流滿面的稱自己成為了上帝的肢體,而同樣羅孝全一樣淚流滿面——這只上帝軍隊的頭目在自己手下受洗了,彌補了他沒能給天王施洗的遺憾。

第二個受洗的是趙闊的心腹愛將朱清正,他一直虔誠的學習聖經知識,這次看到羅孝全,真是久旱逢甘霖那般欣喜。他強烈要求能排在最前面受洗,結果以他的地位,他理所應當的排在了第二個。

濕淋淋的出來,滿眼是淚跪地祈禱的朱清正沒有注意身邊老板趙闊射向軍官群里陰冷的目光。

他看的是廣西老哥們們,尤其是坐在最前排的軍帥鍾漢——他以自己是天王洗禮過的而拒不受洗。

「整軍不是請客吃飯!我是要人頭落地的!」這是趙闊准備惠州整軍時候發出的殺氣騰騰的命令。

表面是他指的是「反幫會習氣、反欺壓百姓、反不守軍紀」等新兵里不好的習氣,但老實巴交的鍾漢他們只是以為他的意思是按這恐怖將軍的慣例讓幾十乃至幾百個新兵人頭落地而已,只有少數有政治投機天賦的人才能嗅出他其實是「反廣西老哥們、反洪秀全」的本意,而擁有這種政治嗅覺的人太少。

其實趙闊的「血腥整軍」在佛岡就開始了。

那時候,佛岡府剛被趙闊占領,但大街上依舊很熱鬧,商業照慣常進行,沒有受到什么影響,道路上走著興高采烈的留著長發的太平軍士兵和對他們行注目禮的辮子百姓。

趙闊的親隨小丁子提著一個包裹,走進了路邊一個熱鬧的茶樓。

「小天兵大爺!里面請!本店有上好的龍井!」店小二滿臉堆笑的請這個14、5歲的進去。

小丁子沒有理那個店家,他看了看里面的客人,好像很隨意的走到茶樓里面,坐到了兩個天平軍早坐著喝茶的桌子邊,看了看周圍嘆了口氣:「人好多啊。」接著對那兩人說道:「拼個桌子不介意吧?」

「隨便。」一個太平軍斜眼打量了一下小丁子,手微微一抬表示同意。

一盞茶之後,小丁子提著那包裹,離開了茶樓,朝軍營方向走去。

走過兩條街後,一個滿清農民打扮的人在一個小巷子後攔住了他,他有點惶恐的朝這個小太平軍弓腰屈膝,抹著頭上的汗,問道:「請問小大爺,雨前巷在哪里啊?我鄉下人,迷路了。」

「我不知道,問別人吧。」小丁子一聳肩,就要從這個人身邊繞過去。

但他沒能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