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外交:三艘船-三個國家的命運(下)(2 / 2)

「日本也是神秘的東亞文明中的一員,我認為他們的落後和愚昧比我們的滿清朋友好不了多少,」英國文翰爵士品著酒,對馬沙利一點頭說道:「如果必須要有戰爭,我們大英帝國樂意和貴國聯盟。」

馬沙利警覺的看了這英國佬一眼,笑道:「多謝爵士。日本是我國在太平洋上距離最近的國家,如果日本人肯加入全球國家俱樂部,我們的船只將在浩瀚的太平洋上得到添加補給和煤的基地,這將比繞道大西洋來到遠東節省無數時間和資源,所以日本,和我們美國利益最為緊密。我們會全力促成這次外交使命。另外我不認為面積狹小的日本在我國軍艦面前,會和滿清一樣不可理喻。」

「美國佬把日本看成他們的囊中之物了,不過日本只是一個野蠻人島國,無論如何也不會像滿清這樣產生巨大的利益的。」英國文翰肚里暗想,不過那邊馬沙利已經把話題從日本上扯開了,他問道:「文翰爵士和布爾布隆先生,你們如何看待廣東的那只太平軍分支?那個將軍,可是一個原滋原味的新教教徒,和他的匪首新皇帝比,信仰如何?」

文翰想了一下說道:「從我們得到的情報來看,廣東這只太平軍信仰和我在南京看到的信仰是有些差別的,但是他們一樣殺抽鴉片的和搶奪富人。而且他們規模和他的皇帝相比,實在太小,剛入廣東時候,不過只有5000人,現在他號稱的十萬大軍,大部分不過是新加入的農民和手工業者而已,直到現在,他也不過把眼光著眼在鄉下和農村,還沒有做過攻擊廣州的嘗試。」

「如果他攻擊廣州怎么辦,廣州是通商口岸,而且和澳門、香港比鄰,我想知道大英帝國的意見。」馬沙利問道。

文翰一笑,說道:「鑒於他的規模和成就,都不能和他的皇帝相比,我們對他的最終成就保持觀望態度。實際上,我們希望借著廣東的不穩定,敦促那個木頭總督葉名琛實現《南京條約》中對我們在廣州各項利益的承諾。」

「也就是我們不能聽任他攻擊廣州咯,最後把通商口岸維持現狀,和我國看法一致。」馬沙利笑道:「說來好笑,趙子微將軍還是我國浸禮會牧師羅孝全洗禮的,現在羅孝全已經來到上海了,找過我兩次了,問我能不能去南京。這個蠢驢,他為啥不能自己偷著去南京呢?我明著只能說他敢去就絞死他,要知道我巴不得他去南京給我第一手情報呢。」

布爾布隆有些驚異的插話道:「羅孝全牧師已經離開惠州太平軍了?我不認為南京城里,一個外國傳教士可以給洪秀全以及他的王爺將軍做洗禮。」

「事實上,惠州太平軍更像基督教,羅孝全在他們中間做了不少工作,不少頭領和趙的心腹都加入了浸禮教。但是羅孝全牧師卻離開了他們來上海了。很遺憾。」文翰有點哀傷的一笑。

「我覺的我國廣州領事有些誇大其詞,他居然匯報說他認為趙是有個可以進行平等外交潛力的家伙,但他的皇帝和上級們連兩位公使大人都無法正常會晤,一個小小匪軍將軍怎么可能?他提出的自由貿易傳教自由固然誘人,但他畢竟是個叛軍,我們怎能知道他可靠呢?與其兩鳥在手,不如一鳥在林,我還是期望盡快結束廣東和南京的叛亂狀態,恢復正常貿易秩序。」馬沙利一撇嘴。

「也許是因為這位趙將軍想叛變他的皇帝洪秀全,自己占領廣東當皇帝。」文翰神秘的一笑。

「您從哪里聽到這個情報的?」馬沙利和布爾布隆同時大驚失色。

看著兩位驚異的表情,文翰自己反而一愣:「你們的領事難道沒有給你們匯報嗎?這位將軍曾經在很多我們人面前暗示和攻擊過他皇帝和南京友軍信仰的荒謬。」

「中國人的那一套。」馬沙利不屑的冷哼一聲。

「根據我的情報和您的說法,那么貴國牧師羅孝全僅僅為廣東太平軍服務了兩個月?」布爾布隆問道。

「是啊。2個月能做什么呢?所以我認為廣東和南京的太平軍在信仰方面的差距不是太大,如果廣州受到圍攻,我建議我們三國給予葉名琛自衛性質的間接援助,幫助他維持通商口岸的滿清歸屬權,盡管我十分討厭那個木頭臉的辮子官。」

「我需要更多的情報以及國內的指示。而且,現在廣州還沒受到圍攻不是嗎?」文翰狡猾的笑了笑,躲了開去。

「先生們,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關於南京的信仰,就我在南京的見聞來看,趙並沒有撒謊。」「加西尼」號船長朗索尼.德.普拉斯(francoisdeplas)說道。

【我前一章,因為筆記的繚亂,出現了失誤,普拉斯為法國加西尼船長,而非美國色斯奎哈那船張】

「普拉斯先生在我們前往南京的途中,已經成功使我信奉清教的妻子轉而信奉了天主教。」布爾布隆帶著敬意發布了這個新聞,頓時帶來一片敬畏之聲。

其實就算是法國人南京之行,也不是由於法國公使像美國人馬沙利一樣因為妒忌英國人先發制人的有力外交行動而促成的,而是因為上海「上帝之船」——「加西尼」號的存在。

「加西尼」號船長朗索尼.德.普拉斯(francoisdeplas)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法國職業軍人,更是因為剛剛改信了天主教,對傳教的渴望極其渴望。

他利用自己的聲望成功請求了法國政府調撥了一艘船給他,以便他乘船訪問「在全球角落盡心傳播上帝福音的虔誠教士」。

1851年,德普拉斯在法國慢慢聚集起了一批與他志同道合的軍官和海軍軍校生,並且親赴羅馬獲得教皇為他的事業祝福。

「加西尼」號是一艘200馬力的引擎驅動的雙輪機槳船,配備6門火炮,有120名船員,還特設一座特制的小教堂,在德普拉斯看來,這是一艘真正的上帝之船。

因為法國人一直自詡自己是在華天主教傳教士的保護人,在聽說太平軍在南京和其他城市虐待、屠殺皈依天主教的中國信徒的恐怖消息後,在上海的德普拉斯急於奔赴天京,看看他能否在宗教寬容方面取得比文翰更有效一些的正式外交協議和承諾。

結果得到獲准後,令他吃驚之極的是,與他同行前往天京的不是領事或者某個低級外交官,而是法國公使本人布爾布隆本人決定親自前往,而且還帶上了他信奉新教的英國妻子。

法國並不具有英國那樣的霸主地位以及在中國的大量經濟利益,布爾布隆為何會如此看重這次訪問。

完全是因為法國國內的政治風向。

到了1850年法國此時政權落到了拿破侖波拿巴的侄子路易波拿巴的手上。

這個人是個投機家、冒險家,屢屢在法國發動叛亂,後被判刑,他也逃往英國。

1848年,法國發生了反對七月王朝的二月革命,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成立。面對天賜良機,路易amp;#8226;波拿巴立即返回法國,決心在亂局中大顯身手。結果,無數對拿破侖一世時代充滿懷念之情的法國人,在選舉中紛紛將選票投給了他。同年12月,路易amp;#8226;波拿巴當選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總統。接下來,他開始向皇帝的寶座進軍了。

1851年12月2日,路易amp;#8226;波拿巴調動軍隊發動政變,強行解散議會。1852年11月,在他的操縱下,法國宣布恢復帝制。12月2日,也就是48年前拿破侖一世舉行加冕典禮的這一天,法蘭西第二帝國正式宣布成立,路易amp;#8226;波拿巴的名字也變為路易amp;#8226;拿破侖amp;#8226;波拿巴,並被元老院尊為「拿破侖三世」。從此,靠政治投機上台的拿破侖三世竟然執掌第二帝國政權長達19年之久。

拿破侖三世十分重視宗教這一精神武器。

講究利用而不受制於教會。

他希望通過籠絡教會使廣大天主教徒脫離正統派而投向自己麾下,並以此贏得教士及受他們影響的農民對於官方候選人的。此外,政府還希望擴大宗教的社會和精神影響來對抗革命宣傳。為此,皇帝努力與天主教結盟,扶植天主教會,並使教會享有一系列特權:紅衣主教成為參議院當然成員,宗教預算逐年遞增,1852年為3950萬法郎,1859年增至4600萬法郎,而同期教育經費則從2300萬法郎減少為2100萬法郎;到1868年,宗教預算已占全部國家預算的10%,約為同年教育經費的20倍。教士享有優厚的物質待遇。教會還享有結社權和報刊出版權。在皇帝下,修女會等宗教團體成倍增加。修女從1851年的34200人增加到1861年的89200人。至帝國末年,每730名居民中就有一個教士。教會學校從1850年的1277所增加到1863年的3038所。教會不僅受政府保護,而且受統治階級資助:1852—1860的9年中,教會所得捐贈是前半個世紀總和的62%。這些被人們稱為「黑衣強盜」的教士,充斥學校、機關、農村、城市,成為拿破侖三世統治的強大精神支柱。

在也是為何德普拉斯能得到上帝之船的原因——整個法國都被拿破侖三世刻意掀起的宗教狂熱籠罩。

當宴會結束,走在回領事館的路上的時候,德普拉斯對布爾布隆說道:「公使大人,請讓我去廣東看看吧,我不想錯過傳播上帝之光的任何一個機會。」

趙闊早已不在惠州了,為了圍攻廣州,他帥旗進入了東莞,不少大將以朱清正為首被派入了佛山,領導天地會起義。

現在心情異常惡劣,一是一艘英國軍艦無視他水軍封鎖廣東外圍水域的聲明,耀武揚威的在廣州城外溜了一圈,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帝國主義霸權干涉內政!;二是因為廣東城地質不妙,挖地道異常艱難,弄不好就直接塌方把人埋進里面,三是,葉名琛這家伙對造反者凶狠異常,城內組織了練勇,什么無業游民、縉紳奴仆連秀才都招進來在城頭防御,廣州城牆又高又堅固,和桂林、韶州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僅僅圍攻一個月他就死傷慘重了。

當這個山神正在東莞帥府高台上唉聲嘆氣之時,下屬稟告:有洋人求見。

「求見個屁啊?是不是又來敲我竹杠的?」趙闊咬著牙冷笑,為了讓洋人別插手,他甚至用保證金的法子賒購了香港洋人大量貨物,力圖利用債務人的身份取得債權人的好感,但洋人也學會什么都來給他推銷,而且也根本沒有在外交上取得地位,因為債務人倒台,保證金洋人都能自己黑了。

「什么人?」

「自稱法國公使布爾布隆…….」

「公使賣什么的?公….使……?公使?公使!!!!!!」趙闊觸電一樣彈直了身體,兩眼睜得好像銅鈴一般大,隨後他沖了出去。

這個世界歷史上,就德普拉斯的個人回憶錄,盡管第一次見到趙闊時候,他們雙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但他馬上淚眼模糊了,因為這個將軍在看到他們後,立刻對著院子里的羅孝全留下來的小教堂跪下,淚流滿面的他背對目瞪口呆的使團跪地大叫:「上帝啊,你沒有拋棄我啊!」

【作者注】

真實歷史上,法國使團進入天京的時間是1853年9月,我提前了幾個月時間。

這是因為因為要防護眾多的上海目標,加西尼號走不開。

但是歷史上在此期間加西尼後也曾離開上海去澳門修船維護,所以他們來廣東還是很簡單的事情。

當然,如果廣東出現一只怪異的太平軍,正熱心宗教的法國人和英國人會不會跑來看,可能性是很高的。

所不同的僅僅是法國人先去南京還是先去廣東的問題。

而不存在太平軍軍紀和建制以及作戰經驗指揮等有利因素維持的天地會大起義,圍攻廣州也長達230天,在如此充裕的時間上,先到南京還是先到廣東,就不成為關鍵問題了。

不會出現一個順序倒轉,或者一個小小的時間差,就導致一方完蛋的情況

因為本人這是小說,所以還是讓法國人先到南京,提前了幾個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