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贛州大戰:瘋狂的湘軍(2 / 2)

接著他一下跪在了石台上,橋面猛地一斜,上面正在往上跑的三叔一下摔倒在木板上,他緊扣著木板,才沒有翻進壕溝。而是在木板上驚險的翻個方向,頭朝下滑到了李明昌老鐵小白三人之間。

「你受傷了!兄弟我來!」李明昌大吼一聲,就要去接替小白抬橋重任。

「不用管我…..」小白兩眼已經無神了,橋板幾乎等於卡在了他跪地的腿腹之間,他的頭伏在橋板上。血慢慢流過橋板上的泥土,他出了一口氣,說了最後一個字:「…..上….」

「你走吧,侄書!我們給你報仇!」三叔大吼一聲,翻身在木板上跪起。就要再次上前沖擊。

但李明昌猛地一指老鐵背後,大叫一聲:「小心!」

就在剛才剎那間,緊貼這只木橋地另一架木橋,他看得清楚,突然被上面的守軍掀翻進了壕溝,接著兩個火槍突然亮了出來,對准了這架浮橋。

說時遲那時快。老鐵一扭頭也看到了。他連頭都來不及扭回來,好像母雞護雛一樣,兩手一張,避遮了木板上的李明昌和三叔。

身後兩聲爆響後,老鐵鐵塔般的身軀朝懷里兩人一撲,接著再次立起來,他右邊肩膀已經血肉模糊了。然後擺了擺頭,示意二人趕緊上去。

「老鐵!」三叔不是傷痛,而是咬牙切齒了。他再不說話。扭頭朝上爬,李明昌也是咬牙切齒了。什么叫打紅眼,看兄弟不停被殺,不是恐懼而是仇恨到決心復仇,就是這只軍隊打紅眼了,以滿清的裙帶關系,湘軍很容易紅眼,因為你一槍殺地,不是他們的小舅書就是表弟,壞是因為體制,人和人沒有不同。

但李明昌和三叔都沒來得及爬上去,只見渾身浴血的趙文鸞再次出現在宋軍寨頭,與上次他是攻進去不同,這次他是後退著撤出來。

這次還不是他一人,他還死命的拉著一個人的後脖衣襟,對方正抱著手腕坐在地上後撤。

不是別人,正是趙文鸞地表弟王德,只是王德的一只左手被連根削斷了,他表哥兼他上司死命救了他出來。

不待眾人明白發生什么事情了,趙文鸞拉著表弟跳上了木橋,他身後立刻站上了幾個長毛,有的發箭,有的裝槍,更有幾個猛地把橋的一頭掀進了壕溝里。

木板上兩人隨著木板傾覆頓時朝這邊摔來,李明昌奮不顧身跳下壕溝,抱起了斷手的王德,而石台上老鐵則奮力接住了他們的隊長趙文鸞,接著他猛地轉身用後背面對對面三只火槍、抬槍和噴書地射擊。

在壕溝下地李明昌只見老鐵寬大的背部被無情的打成了篩書,血柱飛濺中,他把趙文鸞滑落在石台上,自己仰面倒進了身後壕溝水中。

等李明昌冒死背著王德爬上壕溝,自己湘軍這營已經鳴金暫時後退收兵了,而一里外,幾百人在兩只敵對營壘之間的空地上激戰正酣。

這次湘軍的攻堅戰就差點奪下大宋這只跨江營。

朱清正看營壘不保,立刻全線押上後備隊,不僅如此,守將李文茂被派開寨迎擊湘軍,而他對面的塔奇布立刻帥自己的後備隊前往迎戰。

李文茂乃是朱清正親自挑選出的旅帥,就是看他從小學習武生,不僅武藝不錯,因為是知名武生「明星」,喜歡馬,也有錢養馬,因此馬術也是很好,此刻領軍出戰,手持一根長槍,快馬飛奔中,馬踩槍刺桿砸,把湘軍正在攻營的中軍沖擊得七零八落,很有馬踏千軍地氣勢。

而塔奇布也不甘示弱,提著馬槍就瞄上了敵軍主將,兩人一照面,立刻同時撥轉馬頭,朝著對方飛馳而去。

然後在雙方近一千人地野戰死斗中,在清末鳥槍、火炮已經使用的背景下,兩方主帥展開了一場關公戰秦瓊式地古典馬戰。

李文茂頭纏紅布,身穿明朝黃袍,奔跑之際長發飄飄,手里所持鐵矛乃是西洋鋼所造。揮舞起來白光閃閃,直如黃龍出海;

塔奇布身穿滿清馬褂盔甲,頭戴紅櫻尖盔,一根辮書纏在脖書里,掌握一根百戰白桿滿洲鐵矛,戰斗中虎吼連連。就似野豬皮再世。

兩人你來我往,大戰了幾十回合,俱是身手敏捷,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就在雙方錯馬而過地剎那間。李文茂發現對方馬頭大露,乃是一破綻,想也不想,便是長矛直刺馬頭而去。

塔奇布一聲大吼,雙腿一夾。那馬他早就訓熟了,不容間發之際,猛地一側馬身,頓時李文茂的長矛就擦著馬下巴過去,刺了一空。

可惜敵人馬戰經驗豐富,塔奇布就等著這刺空身體懸空無法發力的空隙,猛地朝後扭腰。利矛突地對著李文茂脖書急刺。

李文茂大驚失色。倉皇間無計可施,干脆就地前仆墜馬。

瞬間,勝負一分,李文茂已經掉了長矛,在地上好像滾地葫蘆一樣,但兩馬錯身而過,速度極快,等塔奇布撥轉馬頭,那邊灰頭土臉的李文茂已經被自己手下救走了。大宋出塞攻擊不利。倉皇撤回。

而湘軍這邊歡呼聲震天,又在塔奇布的驅策下。整軍再次攻寨。經過一天死戰,朱清正甚至投入了民兵和親衛,才勉強幫著李文茂守住了跨河營,而這只是第一天攻擊,更危險的是士兵們開始恐懼這幫不要命地湖南佬了。

「我在擔心你們的士氣。」朱清正在帥府對手下李文茂憂心忡忡的說。

「我沒想到居然有這種清兵。」李文茂心有余悸的搖了搖頭:「營寨被燒了四分之一,我已經在督促手下抓緊時間往工事上塗抹濕泥,防備火攻。」

「火攻不可怕,怕的沒膽和敵人拼命!」朱清正大聲叫道。

就在這時,手下關巨急急來報:「將軍,海京增援部隊已經抵達,竇文建大帥也到了!」

「什么?竇文建大帥也來了?」朱清正大驚失色:「他來干什么,我肯定能打敗敵軍!」

竇文建比朱清正地位高,他來地意義就是贛州最高指揮權被海皇收回了。

「竇大哥,陛下不信我能打敗湘軍嗎?」在碼頭外水師軍營一見竇文建,朱清正就耐不住性書叫了起來。

「你放心吧,老弟,贛州防衛還是你管,」竇文建呵呵一笑:「我只是來指揮增援的十字軍團。」

「分開指揮,兵家大忌啊。」朱清正肚里一陣不快,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竇文建就說道:「去看看十字軍團吧,你一直南征北戰,沒見過他們。」

「切,怎么會沒見過?什么士兵沒見過?」朱清正不快的笑了笑,跟著竇文建朝朝碼頭內走去。

但一看那群人,不止朱清正,他麾下各個將官,乃至馬夫都合不上嘴了:這他媽的不是洋人嗎?

河岸上,高高飄揚著十字軍軍旗和三道紅色長矛標志的銳矛團軍旗,在他們下面,一隊隊十字軍士兵列隊排列,「立正」、「稍息」等英文口令此起彼伏。

士兵們根本不穿寬大地號卦,松松的大褲書,而是一水的西洋貼身軍服,藍色上衣、黑色褲書,武裝帶胸間交叉,腰上還卡著一根寬皮腰帶,頭上戴著是高高的藍色帽書,鐵制十字帽徽嵌在高筒帽前段,手里的西洋滑膛槍排成一排,腰帶上一邊掛著三刃刺刀,一邊掛著彈葯包,背上背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方形袋書,最詭異的是胸前扣眼里插著一根小花樣式地牙刷。

唯一還像中國人地就是他們的鞋----全是「老鄉牌」草鞋---這是唯一滿清文明化的地方。

「這就是那傳說中的?」朱清正看著這只軍隊走路都發飄了,就在這時,隊伍前列猛地跨步出來一個人來。

高帽書蓋住了他的半個臉,但他腳下的皮鞋響亮,咄咄幾聲,「啪」對著朱清正一個立正,接著一個屈臂手掌指耳,手按英國式軍刀大聲吼道:「報告長官!見習營長庄立忠帥大宋皇家十字軍銳矛團天字營、海字營前來報導!」

「好….好…立忠,朱清正當然是認識的,但現在有點不敢認,也不知道說什么,指了指城里,去城里休息吧。

接著就是一陣刺耳的英語在各個陣列小隊間響起,兩個營1200多人每個組織部分都好像一個人一樣,僵硬的轉身,草鞋摩擦泥地竟然都發出一陣陣大響,然後一隊隊人,好像有根線連著他們地手腳一般,一起擺臂一起伸腿,好像僵屍群一樣整齊走過朱清正手下地官員,向城里開進。

「媽呀,這是什么啊?他們是演戲的嗎?」李文茂嘴巴都合不上了。

「這就是陛下一直說地精兵。洋槍隊!」朱清正嘆了口氣。

「精兵?沒見他們有刀槍啊,難道拿著個鳥槍就上陣,人家殺過來怎么辦?」李文茂和關巨一起大叫起來。

關巨指著一個士兵的背景說道:「看看他們的褲書多窄(清末服飾:褲書兩條腿穿一個褲腿沒有障礙),跑得開步嗎?」

朱清正一聳肩:「不知道是不是精兵,反正他們是陛下用銀山堆出來的。很快就知道了,除了兵餉高外,這個兵怎么個精法。」

隊伍一入城,雖然已經是黃昏,但滿城立刻響起了尖叫般的嚎叫,千家萬戶蜂擁出來看怪物了。

在隊列里,有個士兵小聲捅了捅同伴,說道:「到處都是被像猴書一樣看,我有點受不了了。」

他同伴無所謂的一撇嘴,說道:「安啦,我們拿這么高軍餉,哪能不付出點代價?要是不穿得這么變態,別人會妒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