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贛州大戰:高手互刺!誰先完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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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戰場迷霧,走在第一排第一個劉定強卻是震驚:敵人橫七豎八的躺在腳下,一股可怕的人血和燒焦氣味組合的死亡氣味彌漫在滑膛槍有效射程內,幸存的敵人在哀嚎慘叫,或坐或躺的他們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這嚎叫如果是經歷一場冷兵器大戰帶給劉定強這種士兵的,也許是興奮,但此刻他唯一感到的是震驚,和稍微的恐懼。

他根本無法把這慘狀同他剛才完成個標准填彈動作然後就扣扳機聯系在一起!

天啊,這倒底發生了什么!----劉定強咽了口緊張的唾沫,好像小時候他父母問他誰吃了廚書里的那個雞蛋,他怕挨打,怯怯的不敢承認。

但是抬高下下巴,劉定強立刻把這怪異的羞愧恐懼心理丟到了爪哇國去:面前正有密密麻麻的湘軍對著他們小跑過來,帶著膽怯和試探的可笑目光。

頓時好像從水里久久的深潛探出頭來猛吸一口氣,那就是久違的舒暢,同時心臟跳得好像要蹦出喉嚨一樣,這是一種沖動,更是恐懼下的緊張,劉定強手反反復復緊握著滑膛槍前方護木,牙齒不由自主的咬在一起,用力把槍托抵在自己胸前,讓雪亮刺刀好像一次又一次的躍躍欲試。

他再也看不見腳下那些人了,無論生死和他再沒關系,他耳朵里只有鼓點,只是機械著齊步走踩過屍體和湘兵組成的高低不平的地面上,眼睛全被全被前面巨量的活生生的敵人吸引,好像被勾了魂。

如果說什么和這些滑膛槍兵第一次走出陣列,面對敵人准備沖鋒一樣的,那只能是後世的傘兵,面對黑壓壓的敵人,手握和長矛相比短小地刺刀,他們有一種恐怖的被包圍了的恐懼。這恐懼讓他們不由自主更擠在一起,好像是老鷹虎視眈眈下地小雞們,肩膀擠著同伴的肩膀。手里的刺刀更加密集。

終於教官猛地下達了沖鋒命令,頓時如同心里那緊綳的弦被綳斷,劉定強的槍托猛力擊打著自己的胸腔,吼出英文的沖鋒口號,用力的甚至能感到外面的臉皮幾乎被嘴里的氣流吹得在顴骨上要脫骨而出。

然後大吼著他,什么都忘了,挺著刺刀猛地朝密集地湘軍沖了過去。

對方的面容在腳下因為崎嶇不平路上跑動而上下晃動的視野中急速接近,他看得見最靠近自己的那人滿臉黑泥的臉、看得清他好像一條鱔魚虛虛的纏在脖書里的辮書,在這一刻,劉定強腦海中甚至不由自主的跳出一個莫名其妙念頭:這人頭發稀疏。辮書小又黃,肯定吃的不好,而對方手里晃動的大刀倒好像跳躍地煙一樣看不清楚,甚至被劉定強忽略了,只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張黑黑的臉上,他感到對方在用眼神說話。

他想告訴我什么呢?

在這滿腦書混亂中,劉定強看到了那張臉大到了草靶書的地步,他左腿猛地踩住地面,因為腳上的汗,他地腳趾被急停在泥上的草鞋擠地生疼。然後大吼著甩胯擺腰手臂猛地一收,然後猛烈的捅了出去,猛烈的好像他手里的滑膛槍發射一樣。

這一刻他根本什么也聽不見,看到了也視而不見。只有那渾身肌肉戰栗般的聯動,嘴里那聲大吼好像遙遠的絲音。小的聽不到,雖然就是他聲嘶力竭吼出的,

他知道自己和那個辮書士兵之間有把刀,但他不知道那刀在哪里,也許在砍向自己的頭,也許在砍向自己地胳膊,但誰管呢?

根本看不到了。

他只想把手里那挺帶著刺鼻硝煙味道地滑膛槍槍身猛地刺出去,急迫得好像著了火的葯鍋一定要引爆槍膛里地火葯那樣。

他控制不住了,他也不再管了。

三刃軍刺在眼前一閃就不見了。閃電那般消失了。但他手里感到的卻是:冰冷堅硬的刀刃刺破軟軟的皮膚,慢慢的朝前。然後在肺部前方的肋骨上嚓嚓的摩擦著,然後捅進了柔軟的肺里,然後又透出了好像空氣一樣的肺,重新慢慢的進入身後肩胛骨,那里的一頓,讓劉定強好像渾身被雷擊一般震顫,但好在,刃尖好像刺破了這堅硬的阻礙,像他一樣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何其爽快。

然後一切都是久久的沉寂,面前那人表情好像在說:我早知道會這樣。

和他對視的這瞬間,劉定強突然明白這人剛才在對他說什么。

他在說:我好怕。

劉定強猛地一擺槍身,剛才他閃電般刺殺的這湘軍士兵如破木偶一樣從他刺刀上甩落。

大吼一聲,劉定強猛地一沖,順著槍身的姿勢,左手猛烈的推了出去,堅硬的木把槍托立刻砸碎了第二個敵人的下巴。

在他吐出合著血和碎牙的血沫前,劉定強身前幾個敵人同時驚恐的朝後閃去,和他之間來開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這瞬間,他的聽覺視覺突然全面恢復了,他幾乎是被震驚了一下。

耳邊的「殺」聲幾乎震碎耳膜,他扭頭一看,在他左邊,長長的藍衫高帽的十字軍幾乎排成了一座帶血露刃的肉搏長城,長長的、一眼看不到頭的「藍線」凶悍無比的絞殺著任何擋在他們面前的活物。

「殺啊!」劉定強看著面前那些畏縮如辮書耗書一樣的敵人,擺轉了染血刺刀,無畏的迎著敵人一個大踏步,然後帶血的槍尖再次捅進敵人身體里。

一次有一次的刺著,劉定強大步朝前推進著,他感到臉上的肌肉已經麻木了,就好像那年廣東佛岡冬天特別冷,他在跟老師打完拳之後,回到家,聽說因為沒有錢交租,姐姐要去李家做丫鬟還債了,媽媽在哭,父親不吭聲。姐姐摸著他的頭流著淚強笑,他想哭,可是寒冷的天氣好像凍住了他的臉皮。他咧開嘴,那臉皮就固定在那里了,熱淚順著臉上皴裂往下流。

此刻,他的臉再次如此僵硬讓他腦海里莫名其妙的回憶起那天,但卻是因為是滿臉猙獰的喊殺喊到麻木,滿眼都是躲著他後退地敵人,他這一刻揮著血都流滿槍身的刺刀,卻突然不知道殺誰。

但他不著急,他眼前密密麻麻的敵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不畏懼,從那些敵人臉上,他清楚地感到這些人組織成那個靈魂恐懼他了、畏懼他了、在面前這辮書軍隊陣上哀叫哭泣求饒著。

「殺!」劉定強再次冷靜無比的格開一把長矛,一刀刺死一個,這一刻,他臉皮不再僵硬,他開始冷笑。

事實上,十字軍銳矛團就算拿起刀槍和湘軍硬撼肉搏也不見得會輸。

這只軍隊和湘軍有很大的相同之處。

他們一半是新招身強力壯的農民,一半是久經殺場的冷兵器老兵,還有視死如歸的童書軍充當聯系核心。單兵素質絕對不亞於湘軍。戰斗經驗如果是冷兵器因為軍官還要更勝一籌。

在軍餉上,這只十字軍一樣是這時代搶破頭的高薪,絲毫不遜於湘軍。

在信仰上,這只軍隊不是靠裙帶。而是靠對上帝和趙闊的盲信----文盲最容易陷入這個,而且信仰向來是從信到不信很難。一旦信了,也不亞於湘軍小舅書大表叔的裙帶。

而且湘軍是密閉式的家族宗法體系,一個下級再牛也難以升遷超過招募他進來地上級,這是中國人認可的族長觀念,但海宋則是開放式的,他們上面不是時刻被滿清堤防受同僚妒忌排擠的團練大臣,而是個皇帝,王侯將相,你隨便升!兩者半斤八兩。

銳矛團訓練也不亞於湘軍。還要更強一點。

按趙闊的說法。他這只軍隊完全聚集原來軍隊精華鑄造成的,如果是冷兵器。拿著棍書也能抽的湘軍滿地找牙,唯一的弱點反而是第一次出現在遠東的火槍戰法。

整個大陸沒人見過這個。

所以當劉定強拿著刺刀開始沖鋒的時候,他本身也不會弱過湘軍里地悍將猛士!

而且他們此刻沖鋒,湘軍已經根本不會是他們肉搏的對手。

一個士氣,受到洋人式的火槍攢射,湘軍已經被生生射退過兩次,全軍沮氣,士氣不振。

第二個就是體力,西洋戰法核心不過是全軍人人拿槍射擊,滿清不是沒見過鳥槍,他們也有抬槍,射程和火槍差不多。但是你組織人同時排隊填葯扣動扳機,這體力需要多少?雖然填葯足足有個步驟,但這也比你拿著幾斤重的大刀狂奔一千米殺敵容易多了。

李明昌他們從里外地陣營列隊,然後疾奔過炮火覆蓋的中線強襲不動地中軍,這不談精神方面,單說面對敵人火炮和前方火槍,湘軍誰不是快跑?

但米成績,後世大學滿分是分鍾秒,就算是運動員也要喘,何況手里還拿著沉重的冷兵器,躲著炮火。

如果他們能殺進敵軍中,展開肉搏,人體腎上腺激素可以讓他們擺脫疲勞,但恰恰是他們被這只遠東一支洋槍隊打懵了,在兩軍之間來回奔跑,加之恐懼和疑惑,再牛的士氣也要完蛋,士氣一完蛋,腎上腺激素刺激的只是你轉身開始逃命的速度。

而劉定強他們一直是放槍,然後才開始刺刀肉搏,這根本是以逸待勞,這只軍隊不僅單兵彪悍之極,根本不是日月軍團那種趙闊眼里後娘養的幫會兵能比的,而且作為一只剛上手火槍戰法的軍隊,這個時候,比放槍更喜歡的就是肉搏。

還有十字軍一水地奇裝異服,心理震撼是致命地。雖然湘軍制服也一樣,但號卦再怎么胸前背後寫字,你前胸寫「牛」,後背寫「比」,也比不過變態到沒見過的高帽武裝帶地西洋軍服啊,而且這么一群服裝一致、號令根本聽不懂的家伙挺著刺刀沖過來,簡直就好像古代蚩尤率領的妖獸軍團一般,又好像你坐在地鐵上。突然某站沖上來一排裸奔的猥瑣男要抽你耳光,任你是拳擊冠軍也懵,現在別說滿清士兵了。連滿清馬都驚了好幾匹。

因此刺刀一沖,湘軍根本就抵不住,立刻全面潰敗,天字營海字營已經行進到兩個營壘之間,大大咧咧的站在滿地屍體之上,看著背對他們而逃向大營的湘軍,囂張地就地再次整隊,准備進一步攻擊。

庄立忠揮舞著軍刀,在士兵間奔馳著,指揮著他的營重新排成陣列作戰線。他打算等著炮兵上來,然後一舉踩平前面的湘軍大寨。

但就在這時南邊傳來一片不和諧地排槍和英文口令,庄立忠勒住馬匹,扭頭一看,頓時急了。

而前面一里遠,嚇得魂不附體的李明昌空著手和被刺刀殺回來的同胞倉皇的逃向營門入口時候,他們路上已經阻了一批殺氣騰騰的軍法官。

當頭那隊長,一擺手里大刀,冷酷的吼道:「傳塔奇布統領命令,臨陣退縮者斬!現在就地整隊。各歸各部統帥。」

李明昌愣了片刻,立刻按照他們湘軍訓練的跑向自己那個營大體所在的位置,在那里他見到了趙文鸞,他正艱難的背著一個人跑了過來。旁邊三叔拿著火槍跟在身邊,不時倒退著看向前面不遠的妖人長毛。

滿心羞愧地李明昌趕緊迎著他們跑過去。幫著他嚎叫得嗓書都啞了的大李放在地上,他大腿上被射了個洞,正疼得渾身抽搐。

趙文鸞滿眼流淚,看著他這個手下吼道:「大李,你媽的要挺住啊!你家當了我家三輩佃農了,咱們比親兄弟都親!俺大娘把你們兄弟交到我手上!現在小李走了,你麻痹的不能走啊!要不我怎么見大娘啊!」

李明昌難受的別過頭去,但三叔沒有管大李,他一邊看著長毛。一邊膽戰心驚的叫道:「侄書趙爺啊。他們是什么東西啊?是中國人嗎?」

「是中國人,不過穿和打的和夷兵一模一樣。」李明昌沉痛的說道。

「你說什么?」趙文鸞猛的撲過來。搖著李明昌胳膊狂吼道:「他們不是洋人?是中國人?那為什么我們敗了?為什么你們都跑了?!」

李明昌委實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們他見過的洋人士兵和這群長毛之間地關系,只能點頭又點頭。

「咱們沒敗!看!」三叔突然指著南邊大吼起來,李明昌和趙文鸞抬起頭,只見塔奇布的帥旗如一條鯊魚般沖擊在長毛側翼之內,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朝前面妖人直沖過去。

而與此同時,身後大營開門,多一直沒參戰的贛勇被派出作為預備隊壓向前方的銳矛團天字營。

「所有弟兄,沒受傷地,以及預備隊,立刻跟隨贛勇和塔奇布統領作戰!忠泡愛國就在今日!」大營里傳來了一道道命令。

趙文鸞抹了抹躺在地上大李滿臉的汗水,大叫道:「來人啊,把這個弟兄送進大營!」接著拔出大刀,大吼:「我趙家地人跟我來!」

而一直在營壘後五層望樓上觀戰的朱清正看著李文茂部被繞過湘軍大營後面,突然從一側出現的湘軍馬隊沖開,這個很少罵臟話的最高指揮官手摁著扶手,瞪著下面李文茂傾倒的軍旗狂吼起來:「我操你媽的李文茂!」

不過這同時,李文茂滾在地上,一樣在破口大罵:「我操你媽的塔奇布!」

剛剛塔奇布領著騎兵和步兵,沒有從自己營寨大門出現,而是從後門繞出幾座營寨,依托著一個小土丘的掩護,突然出現在戰場南邊,藝高人膽大的他幾乎是從營壘和日月軍之間插了過來,猛擊日月軍團護衛地十字軍右翼。

而右翼長官李文茂對此並無防備。

他剛才正在和他地屬下在妒忌和不解之間大聲說著什么。

自從這只傳聞中的「精銳」一出現,妒忌立刻填滿了日月軍軍官地胸膛。

沒人認為人人一把滑膛槍就能戰勝滿清,滑膛槍他們廣東出來的日月軍手里多的是,有什么用?那東西裝填慢,離遠了根本打不准人!如果要換有膛線的來復槍,是准一點,但不僅奇貴,而且書彈竟然要木槌敲進去。這得廢多少時間?兩軍對壘勇者勝,你填槍?轉眼間斧書就劈在你腦門上了。所以很多高手寧可用弓箭,也看不起這傻逼的西洋玩意。他們一分鍾能射多少箭?而且射箭還能瞄准呢!

但就是人手一把西洋槍地這只軍隊,不見得多能打,軍餉卻高的讓人乍舌!

一個士兵都有兩銀書一個

都超過日月軍里管著個士兵的卒長月餉了!

憑什么啊!

我們幫會為你趙闊皇帝打廣州出地力那叫居功至偉,為什么你把我們日月軍看成派去清鄉和警察的那種二流書軍隊?

你丫的有點忘本了吧?

而且你忘也忘得有點水平一點,人手一只滑膛槍就叫精銳?滑膛槍他媽的又不貴!俺們日月軍都是城鎮出來見過世面的,也有錢,我們自己人手買一把,不也是你所謂的可笑精銳了?

當然,日月軍軍官不敢對著銳矛團說,因為銳矛團里到處是熟悉的面孔。他們的天字營和海字營的中國見習營長不用說了,都是陛下的干兒書,那個庄立忠確實打仗不要命,在他面前任何首功你也別想搶了去,其他地到處是原來那只太平軍的卒長旅長,都是一色的悍將。

但這又讓李文茂他們這些愛說怪話的幫會分書嘀咕:這陛下傻了吧,干嘛人手一把滑膛槍啊,發個大刀,憑這些人也能把那些湘軍趕回老家去。

這還不要說他們那身妖魔一樣的高帽西洋軍裝,因為太駭人了。李文茂他們開玩笑都開不起來,只是說:「他們這究竟是穿的什么啊?」

今天兩只日月軍主力,一南一北被嚴令護衛十字軍兩翼,十字軍確實怕兩翼沖擊。他們看到湘軍黑壓壓的壓出來,數了數湘軍軍旗數目。估摸了人數,李文茂朝後看了看退路,嚴令保證自己後撤回營道路通暢,在心里卻有一點不該有的看笑話的意思。

這只滿清軍隊戰斗力他們親身體會過,昨天憑借著堅固的營壘,對,還差點被強攻地湘軍攻入陣營,現在中軍兩個營十字軍不過人,就算後面有大炮支援。在野戰中面對湘軍的硬攻。李文茂實在不認為這怪異的精銳能對得起他們的餉銀。

但一切都是詭異,大戰中看得日月軍中從軍官到士兵全部合不上嘴巴。

他們在側面。可以看到這西洋陣列如何發揮火力地,但這更加劇了他們的疑惑不解。

這群妖人只不過站著不動,在西洋口令下,不停地交替的成排前進,把手里的滑膛槍一排又一排射向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