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大宋制造局的緊急演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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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只找大哥鄭少庭,小弟鄭阿寶被罰頂著個碗跪在宿舍樓前,而他大哥被張工頭一路帶著,到了廠房里面,鄭少庭一愣,現在都是中午了,工友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洋人技師指導下在各種車床設備上生產步槍彈葯,相反,今天一個洋人也沒看見,到處都是中國工人,人人忙的團團轉的在打掃衛生,有的拿笤帚在清掃機器下面旮旯,有的拿抹布把機器擦了又擦,廠房里面通道更是不得了,一個人推著推車,把上面大木桶里的水用瓢不停的灑著,後面5個人跪在地上排成一排,用拖布生生的擦地。

「張工頭,今天這怎么了?」鄭少庭小聲的問道:「早上開工鍾敲的時候不還一樣生產的嗎?」

張工頭回頭白了鄭少庭一眼,冷哼道:「你個小兔崽子,平常也算勤快,你媽的偷懶也倒霉,早上8點陛下特使過來,說明天陛下就要來視察,全廠立刻停了生產,打掃衛生,迎接陛下親臨,結果你被生產總管點名了,到處找不到你,該你倒霉!」

鄭少庭心里大叫倒霉,汗流浹背的他進了廠房里面的總管室後,立刻就在門口垂手弓腰,不知道是挨鞭子還是被扣錢。

和外面機器轟鳴塵土飛揚的生產廠房不同,總管室里裝飾得很奢華,按洋人那樣,木板包著牆,腳下有地板,里面一色的昂貴進口木家具,在王總管那號稱和皇宮里趙闊一個樣式的洋人式辦公桌後,掛著的那個「勤」字聽說都是朝廷宰相宦助國親自寫的,頭頂上除了玻璃燈外,還有一個巨大的人工吊扇,在廣東炎熱的夏天,有4個臨時工在總管室外面輪著班拉動繩子。那吊扇一轉,下面地人立刻涼風習習。

當然這個地方,工人進來並不會感到舒服,總管旁邊牆上就掛著鞭子呢!

加薪?臨時工們沒有聽說過,進來這里沒有什么好事,全都是站著進來,爬著出去。

鄭少庭這種沒犯過錯的臨時小工也沒來過這總管室幾趟,現在沒心情端詳這傳說中的總管室,他滿心惴惴不安,不知道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不會被開除吧?」鄭少庭腦門流汗,卻擦也不敢擦一下,弓著腰額頭朝前,等著前面端坐的王總管訓示。

「鄭少庭,昨天小弟說肚子疼。廠醫看不出毛病來,你就請假陪小弟出去看洋醫,但回來的時候,兩人都活蹦亂跳的,原來是去看檢閱了。」王總管坐在辦公桌後緩緩的說道,聲音里聽不出他什么心情。

鄭少庭立刻把身子彎得更低了:「總管,我錯了。我錯了,我願意接受懲處,小弟年輕,不懂事,您一定原諒我們兄弟,我們再也不敢了。」

不由他不怕這個總管王大立,雖然是生產總管。但其實這個人對於鉗工、木工、組裝一竅不通,他兩年前還不過是佛山一個賭場的打手頭目,但人家是有背景的。這個皇帝極其重視地制造局總經辦是年輕的陳其榮,這個年輕人在江湖上和海京可是鼎鼎大名,因為他爹叫陳開,就是紅巾大起義首義的領袖之一,皇帝為了表彰他的功勞,賜予貴族身份,他兒子因為皇帝眷顧,成為這個連一根鐵釘都是向法國人買過來的大工廠地總經辦,這遠東第一個洋式工廠根本不是鐵和水泥建造起來的。而是趙闊用銀子堆出來的。而皇帝把這樣廠子的管理權交給了陳開的兒子,可想而知。對陳開他們一家有多么信任。

陳家是皇帝的寵臣,而王大立就是陳家的寵臣,不僅如此,善於江湖做人地他和這個制造局里的幾個廣西長毛官關系也好到稱兄道弟的程度,所以盡管根本連孔明燈都未必會做,但人家**牢牢的坐在了這高薪的職位上。

別說一個生產總管,就是一個藝官----制造局的正式工,那些從洋人技師那里學到制造技藝的工人,也拿著讓這群農民眼紅地高薪,據工人之間的流言說,這些藝官的名字被登記在冊,說不定哪天就被趙闊派到造船廠或者其他工廠擔任高官,根本不是平民了,完全就是官員身份了。

但鄭少庭根本不是藝官。

鄭少庭身為鐵匠兒子地他熟悉制造,從這個制造局開始招人起,他就成為了學徒臨時工,現在依然是學徒,對於他這種不正式的身份,王總管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卷鋪蓋滾蛋。

然而,出乎鄭少庭的意外,王總管的語氣還是平緩的。

王總管說道:「你弟弟小孩嘛,算了。你也算我們制造局老員工了,以前都是全勤,干活很得力,下不為例了,多管管你弟弟。」

「是是是,多謝總管!」鄭少庭一顆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到了肚里,實在想不到這個牆上掛著鞭子的總管今天這么好說話。

「你來了一年了,聽斯蒂芬技師說,你是咱們制造局里少數幾個掌握法國米尼槍全部制造工藝的一個?」王總管看著手里的一張名單問道。

斯蒂芬是美國技師,也帶鄭少庭幾個人地老師,鄭少庭趕緊點頭稱是。

「說明你很聰明。抬起頭來吧。」王總管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明天陛下要來視察,你知道了吧?」

「是是是,我來的時候,張工頭給我說了。」鄭少庭先抬下頭,馬上又躬身說道:「我一會出去,馬上就去打掃衛生,明天好好干活,不給您和制造局丟臉。」「好,現在有個事情讓你做。」王總管接著說道,他看了看誠惶誠恐地鄭少庭,笑著招手道:「小鄭,過來過來。」

鄭少庭惶恐的小步走到了王總管辦公桌前,王總管觀察了這個青年一會,笑了起來,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小鄭。你知道制造局對大宋和陛下有多重要嗎?」

「知道,知道。」鄭少庭趕緊點頭。

王總管笑了笑,還是解釋起來:「現在和清妖打仗呢,打仗就是打武器,打武器就是打銀子,軍火將是未來10年大宋最重要的產業,和過去的鹽、鐵一樣,咱們制造局到現在,僅僅是小試牛刀,但陛下已經投入了近40萬兩銀子。聽說很快還要買進更多的造槍、造炮地設備,朝廷投入會更多,制造局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富。所以你能在制造局工作,是祖上修來的福分。要好好珍惜,小伙子又這么聰明,以後前途無量!」

「他干嘛對我這么客氣?」鄭少庭摸不著頭腦,只能唯唯諾諾的稱是。

王總管繼續說道:「咱們總經辦陳公子說了,造軍火的制造局就是相當於鍾家良老板的鴉片行會,要辦成座金山,還要讓陛下滿意。所以。明天一定要讓陛下滿意而歸!」

「陛下和我一個學徒能有什么關系啊?」鄭少庭連點頭都忘了,他呆呆的看向王總管,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葯。

「明天,制造局要把最好的一面呈現給陛下看,所以我們挑了幾個技術骨干給陛下演示我們這些日子的學習和制造成果。」王總管非常嚴肅的說道:「你是骨干,所以明天我們會派你和其他幾個人一起給陛下展示。」

「哦,我明白了。造槍地話沒問題,我會干的很好,不會讓陛下失望的。」鄭少庭恍然大悟般的叫道。趕緊點頭稱是。

「事情沒這么簡單,哈哈,年輕人。」看鄭少庭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體察世情入微地老江湖馬上看穿了年輕人心里想什么,他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紙遞給鄭少庭。

鄭少庭接過一看,愣了,紙上寫著一個工人的履歷:白秋國,海京人,一等藝官日薪半兩。1854年1月入制造局。老師查理斯。

「這是什么?」鄭少庭滿頭霧水。

「如果陛下明天問起你,你要切切記住。你不能說你是鄭少庭,你是這個白秋國。」王大立看著鄭少庭慢慢的說道。

「我?這?這?什么意思?」鄭少庭傻了,怎么在陛下面前,他就不叫鄭少庭了?成這個根本從沒在工人堆里聽過的白秋國了?還成了一等藝官?王總管冷哼一聲,說道:「其實你們臨時工學徒的身份一般也就是干清潔、下手等雜務,讓你們學習西洋造槍技術,是陳公子額外開恩,你們多門手藝嘛。但是正常的,掌握西洋技術的應該都是藝官,陛下明天要是知道你臨時工給他演示,我們制造局面子不丟光了嗎?對吧。」

「好了,拿著這張紙,背熟了,明天不許出紕漏。」說著,王總管從抽屜摸出一塊西班牙銀元,啪地一聲拍到桌面上,說道:「這是給你的加薪,明天對陛下回答的好,還有一塊。」

然後他冷笑起來:「要是你出去亂說或者明天你媽的給我搞砸了,老子扒了你的皮信不信?!」

拿著那個從沒聽過的履歷,兜里揣上了一個銀元,鄭少庭走出了總管室,滿腦子卻都是不忿:我哪里日薪能拿半兩?藝官?靠!只是聽說而已,工廠里現在都快300工人了,誰他媽的見過幾個藝官?都是臨時工學徒在做一切地工作!每天從天亮干到天黑,工錢只有1錢銀子,吃著豬都未必咽得下的糠飯!

「他媽的,要不是學門手藝,我至於受那群兔崽子地氣嗎?我有錢,我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自己搞個火槍作坊。」鄭少庭很生氣,但旁邊有個工友朝他打招呼,他立刻停住身,笑著回禮。

跟他打招呼的是個還留著辮子的矮個年輕人,臉上幾個麻子,讓他在工人里得了綽號秦麻子,現在他正一邊用綁在竹竿上的笤帚掃著廠房高柱子上的灰和蜘蛛網,一邊笑著問鄭少庭:「少庭,今天你倒霉!被王大立抓了吧?」

「嗨。被訓了一頓。」鄭少庭答道,

「你也沒挨鞭子啊。怎么著,他要你做什么?」秦麻子笑嘻嘻的問道。

「沒什么。」鄭少庭呵呵一笑。

「別逗了,哥們。」秦麻子不以為然的一笑:「你是骨干啊,心靈手巧。肯定被他媽的王總管要求你明天冒充藝官等著皇帝視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