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離開武當山(2 / 2)

次日一早,吳道安換上來時穿的長袖長褲,和韓縱仙面見顧掌門辭別,彼此說了一堆客套的話。末了,顧曉萱主動提出,想領客人在山內逛逛,以盡地主之誼。顧掌門一邊斥責她不懂事耽誤貴客要事,一邊略有深意的看了吳道安一眼。後者自然只能答應了。

出了道觀,韓縱仙非常識趣的不當電燈泡,直接先行下山去買晚8點的火車票,約好火車站見面,然後就剩下吳道安和顧曉萱在一起。一路上,顧曉萱還是那個嘰嘰喳喳活潑可愛的少女,還特意換上了白色t恤配上黑色百褶裙,完全一副鄰家女孩的樣子。她像個導游一般,帶他把山內有名沒名的景點都走了一遍。即使今天是周一,一路上也到處是游客,其中不少人都會偷偷打量著我們這對漂亮的「姐妹花」。

因為都是修士的緣故,二人走了很多路但也不覺得怎么累。不知不覺,他們一路下到了山谷處的逍遙谷。這里青山綠水,風景別致,但游人非常稀少。一個穿著道袍但毫無真氣波動的中年男子在亭子里擺著個八卦算命攤,此刻顯然沒有生意。顧曉萱居然還認識他,主動打聲招呼,那中年男子也笑呵呵的回幾句。

二人肩並肩坐在水上浮台的邊沿。顧曉萱脫了鞋襪,露出光潔的小腳丫,輕輕拍打著湖面,盪起淺淺的浪花。她也不再像一路上那樣嘰嘰喳喳,只是低著頭靜靜的看著湖面上兩個倩麗的倒影,良久,幽幽說道:「我從小就是孤兒,三歲那年被師父收養,從此一直待在山上。師父常說,我的修道天賦難得一遇,讓我苦心修煉。如果師叔祖和師父都沖關失敗,那整個武當派的道統就將由我傳承下去。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枯燥的生活,我也不羨慕那些傳說中可以抬山移海的大神通道士。如果可以,我想和同齡的女孩子一樣,每天上課,下課,有疼我的父母,有要好的閨蜜,也有帥氣又深愛我的男朋友。可是,師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讓師父失望。我的一生,都注定是要與這武當山相伴了。」

吳道安默默聽著,想說什么,又開不了口。

顧曉萱自顧自的接著講述:「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會來這逍遙谷,一個人靜靜坐著。逍遙谷逍遙谷,指的大概是這里逍遙自在的獼猴吧。我又什么時候才能逍遙呢?」

吳道安輕嘆一聲:「人生一世,總是要受到許多束縛,承擔各種責任。能真正無拘無束逍遙天地間的,怕是只有傳說中不老不死法力無邊的仙人吧。」

「仙人嗎?」顧曉萱輕聲自語。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視他,說道:「安安,答應我,再回來看我好嗎?」

「一定!」

然後他們彼此陷入沉默,靜靜坐著。顧曉萱突然抓住他空置的右手。吳道安愣了一下,也默認了,和她十指緊扣,感受著彼此手心的溫度和淡淡的心跳。山叢間的獼猴跑來跑去,天上的白鶴來了又回。二人雖然未置一言,卻彼此心意相通。

良久,還是顧曉萱先松手站了起來。「不早了,馬上就是游覽巴士的末班車了。我送你過去吧。」他們幾步路來到候車點,沒多久游覽巴士到了,三三兩兩的行人開始上車。顧曉萱一直沒有開口,但眼里滿是不舍。這幾天同居下來,吳道安也很喜歡這個活潑可愛古靈精怪的小道姑,但他不可能陪她留在山上。況且他也懷疑如果顧曉萱哪天發現他其實是男生,會不會一腳把他踢下山。而且他也知道,他對這丫頭的感情和對水月涵不同,感覺更像是兄妹之間。不過在顧曉萱的眼里,可能不是這樣想的……

就在他准備上車時,顧曉萱的櫻唇突然蜻蜓點水一般在他臉頰上沾一下,然後退開一步像什么也沒發生一般,笑嘻嘻的揮手告別:「一定要回來哦!」

吳道安坐在大巴里,看著窗外流逝的山景,內心五谷雜陳,他總覺得有點愧對顧曉萱,因為她一直以為當他是女生,把他當閨蜜,什么話都跟他講,但他卻一直欺騙著她。他暗嘆一聲:罷了,如果以後還會相見,再坦誠相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