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達這么一站出來,弘晴自不好不給其面子,這便一壓手,示意提溜著塔、阿二人的侍衛們暫緩行事,而後面色不愉地看著赫達,寒著聲地發問了一句道。
「王爺明鑒,塔、阿二將違背了軍令,其罪確是當斬,然,念其等乃是初犯,又是有功之臣,還請王爺開恩,且就免了二將之死罪,容其等將功折罪,以顯王爺好生之德。」
自打弘晴回到了豐台大營之後,赫達的日子可是難過得很,盡管不曾受罰,可卻是被弘晴無情地排擠出了新軍的核心圈子,雖是掛著提督的名,可在豐台大營里也就只是閑人一個罷了,其早先費盡心力拉攏來的中低級將領也基本上被踢出了新軍,都被打發到大營後勤處擔當閑職去了,對此,赫達雖是滿腹的怨氣,可卻不敢跟弘晴翻臉,也就只能是忍氣吞聲地受了下來,只待弘晴出征之後,再另作計較,正因為此,赫達本不欲插手此事的,先前也並不曾出面為塔、阿二人求情,只是突然想到後頭還要編練大量的新軍,沒大將在手,怕是難以玩得轉,一念及此,當即便起了救下塔、阿二人以為己用之心,這會兒聽得弘晴發問,趕忙陪著笑臉地勸說了一番。
「嗯……」
盡管對赫達極為的不待見,可其畢竟是掛著尚書銜的提督,既是出面求情,弘晴還真不好一口拒絕的,可又顯然不想就這么放過了塔、阿二人,自不免便有些猶豫不決了起來。
「請王爺開恩!」
這一見弘晴面顯猶豫之色,本已是死了心的諸將們可就又有了勇氣,齊齊高聲地求肯著。
「拖回來!」
弘晴皺著眉頭想了片刻之後,到了底兒還是沒在固持己見,而是一揮手,語氣不耐地斷喝了一嗓子。
「喳!」
聽得弘晴這般吩咐,丁松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齊齊應了諾,將早已被嚇得面色煞白不已的塔、阿二人再次拖回到了堂上,毫不客氣地摁倒在地。
「塔寧河,阿思哈,爾二人違抗軍令,罪當斬首,今,既是諸將為爾等求情,本王便網開一面,饒爾等一死,然,活罪卻是不可免,本王在此判爾等受軍棍五十,削去本職,發配後勤部,從普通一兵做起,爾等可服氣否?」
弘晴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聲線陰寒地便下了最後的判決。
「末將認罰。」
「末將……,罷了,罰就罰罷!」
面對著弘晴的冷厲斷喝,塔寧河僥幸逃生之下,倒是老老實實地認了罰,可阿思哈顯然還是不甚服氣,張嘴欲辯,只是被弘晴冷厲的眼神一瞪,當即便沒了勇氣,也只能是垂頭喪氣地認了栽。
「認罰便好,拖下去,行刑!」
二將既是認了罰,弘晴也就沒再多啰唣,拿起驚堂木,再次一拍,已是高聲下了令。
「喳!」
弘晴此令一下,壓制著二將的一眾王府侍衛們自是不敢稍有耽擱,齊齊應了諾,拖拽著二將便往堂下去了,不多會,一聲聲凄厲的慘嚎聲便已是響了起來,堂上諸般人等聞之盡皆駭然不已,但卻無人敢再多言進諫……
戌時末牌,夜已是有些深了,喧鬧的軍營早已是徹底安靜了下來,絕大多數的官兵都已是沉入了夢鄉之中,然則弘晴卻並無半分的睡意,依舊在書房里秉燭夜讀著,神情看似平和,可眉宇間卻明顯有著幾絲的陰霾在,很顯然,弘晴的內心並不似表面上那般的平靜。
「王爺。」
一陣腳步聲輕響中,丁松已是疾步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幾個大步搶到了文案旁,輕喚了一聲。
「嗯?」
聽得響動,弘晴當即便抬起了頭來,探詢地輕吭了一聲。
「蛇已吞了餌。」
面對著弘晴探詢的目光,丁松並未多言,僅僅只是說出了句有些個沒頭沒尾的話來。
「嗯……,撤回所有人手,不必再理會此事,去罷。」
盡管丁松說得含糊無比,可弘晴卻是一聽便懂,緊綳著的心弦立馬便是一松,先是長出了口大氣,而後方才聲線平和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弘晴既是這般交待了,丁松自不敢多加耽擱,緊趕著應了一聲,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呵……」
弘晴之所以如此遲了尚不曾休息,等的便是丁松所言的這么個消息,而今,事既了,弘晴自也就不想再在書房里多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即就此起了身,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之後,拖著腳便向卧房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