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素來著重收集信息,對於俄羅斯的經濟數據,盡管不是十分清楚,可大體上還是有個相對的概念的,自是清楚俄羅斯人不可能拿得出兩千七百萬兩的賠款,之所以堅持索要賠款,並非著眼於賠款本身,而是另有目的,當然了,此際火候尚且不夠,弘晴自不會在此時將底牌現出來,而是佯怒地一拍桌子,聲色俱厲地便下了逐客之令。
「親王殿下,您不能……」
彼得羅維奇大公聽不懂漢語,可一見弘晴那怒氣勃發的樣子,便知事情恐有不妙,心頭早已是慌了的,再一聽通譯的轉述,當場便急得滿頭大汗淋漓不已,忙不迭地便起了身,張嘴便要解釋上一番。
「大公閣下,請!」
不等彼得羅維奇大公將話說完,丁松已是領著十數名王府侍衛大步從旁行了上來,毫不客氣地便擺出了趕人的架勢。
「唉……」
彼得羅維奇大公解釋的話語都不曾說完,就見弘晴已是起身走了人,自是無奈得緊,沒奈何,也就只能是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領著兩名副手,在丁松等人的押送下,悻悻然地往營門外行了去……
「王爺,下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談判從辰時三刻開始,巳時一刻便即戛然而止了,理藩院侍郎宗答倒是無所謂,弘晴一離開,他便已是施施然地走了人,倒是禮部侍郎王彥卻是滿腹的心思,跟著弘晴便進了中軍大帳,瞧著左右無人在,立馬緊走數步,搶到了弘晴身旁,壓低了聲音地開了口。
「哦?王大人有甚話只管直說好了,本王聽著呢。」
說起來,弘晴與王彥也算是老熟人了的,不說往日里上下朝時沒少打交道,更曾在對外談判上配合過多次,可要說彼此間的關系么,其實也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罷了,此無他,王彥乃是老派人物,盡管在誠德帝麾下多年,卻從來不參與黨爭,無論是與誠德帝還是弘晴,都無甚特別的交情可言,於相處上,從來都是公事公辦的姿態,正因為此,這一見王彥神情有異,弘晴的眉頭不自覺地便是微微一皺,不過么,卻也沒甚旁的表示,僅僅只是聲線平和地准了其之所請。
「王爺,請恕下官直言,此番談判一事實不宜久拖不決,遲恐生變矣,還請王爺三思則個。」
王彥深深地看了弘晴一眼,意味深長地提點了一句,話雖說得隱晦,可意思卻是表達得很清楚了,很顯然,王彥擔心的不是這場談判本身,而是朝中詭異的局勢。
「嗯,王大人放心好了,本王心中有數。」
弘晴精明過人,自是聽得懂王彥之所指,不過么,卻並未就朝中局勢作出點評,僅僅只是不動聲色地給出了個答復。
「那便好,下官告辭了。」
「呵。」
這一見弘晴明顯不想深談,王彥也就沒再多遷延,恭謹地行了個禮之後,便即就此退出了中軍大帳。
「呵。」
弘晴並未出言挽留王彥,也不曾去送其,僅僅只是眉頭微皺地望著其施施然而行的背影,心里頭卻是飛快地盤算了起來,只不過一時間也不好斷定王彥此番出言提醒到底是出自好意,還是別有居心的試探,不過么,不管是哪樣,於大計來說,其實都無甚太大的區別,正因為此,弘晴也就沒怎么在意,淡淡地一笑,搖了搖頭,便已是將此事徹底拋到了腦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