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意料之中的阻力(二)(2 / 2)

九龍奪嫡 鳴岐山 1559 字 2022-09-08

「額大人倒是好自信么,也罷,本官也懶得與額大人兜圈子,這么說罷,額大人諸多貪腐之事已然東窗事發了,據查,康熙五十三年,額大人伙同牛錄額真熾陽、烏都等虛構旗丁額數,大肆侵吞『八旗商號』下發之紅利;另,誠德五年六月,額大人收受已革貝勒弘曦兩萬兩白銀,為其門下奴才嘞古顏謀取西直門守將之職,這才有了後頭弘曦與嘞古顏勾連謀害今上之惡行,光此兩條,額大人便已是百死不足赦其身,更別說額大人還有諸多不法事已經查實,就你額大人這等貪腐之輩,有甚顏面在此御前之地言甚祖宗家法的,不亦可笑哉?」

陶彝乃是大儒弟子,口才當真了得,一番慷慨陳詞下來,頓時便令一眾都統們不禁為之心驚肉跳不已,沒旁的,大家伙的屁股都不干凈,陶彝能查得出額滿順的不法事,未見得便查不出大家伙那私下里所玩的陰暗勾當,一念及此,眾都統們自不免都打起了退堂鼓,真恨不得趕緊走人了事,奈何弘晴不放話,又有誰敢在此際亂說亂動的,也就只能是全都提心吊膽地閉緊了嘴。

「放屁,本官何曾行此等污爛事,爾這廝好大的膽子,竟敢血口噴人,本官定不與你干休!」

旁的都統們可以事不關己地閉緊嘴,可額滿順卻顯然沒這么個福氣,真要是坐實了先前陶彝所言之罪名,後果當真不是耍的——前一條已是死罪難逃,至於後面那個與三阿哥勾連的罪名可是涉及到謀逆之事,那就不光是額滿順一人死不死的問題了,而是要被滿門抄斬的,這等情形下,自由不得額滿順不發急了的,但見其勃然作色地踏前幾步,挽起袖子,揮舞著老拳便咆哮了起來,大有陶彝要是敢再多言,便要當場動手之架勢。

「放肆,額滿順,爾安敢在朕面前咆哮若此,眼中還有朕么,嗯?」

額滿順到底是武夫出身,盡管年事已高,可身子骨卻依舊不差,這一揮拳狂舞之下,氣勢當真不小,可憐陶彝不過一文弱書生般的人物,還真經不起其之威嚇,臉色不由地便是一白,只是不等陶彝再次開口,弘晴便已是怒不可遏地一拍面前的龍案,聲色俱厲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實是一時義憤,以致失了禮數,然,奴才一派忠心可昭日月,斷不曾干過那么些違法亂紀之勾當,此定是陶彝老賊誣陷於奴才,奴才懇請主子為奴才做主了。」

弘晴這么一雷霆震怒之下,滿殿人等可就都站不住了,全都趕緊跪在了地上,至於額滿順么,更是被嚇得冷汗狂淌不已,但卻斷然不肯認下陶彝所言之罪行,反倒是信誓旦旦地倒打了一耙。

「陶愛卿,額大人既是提出了反控,卿可有甚要說的么?」

弘晴並未理會額滿順的抗辯,而是側頭望向了跪在另一旁的陶彝,很是和煦地發問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話,微臣所言句句是實,皆有案底可查,微臣已將所有查驗之結果以及諸多證言證物皆帶了來,還請陛下明鑒則個。」

聽得弘晴見問,陶彝趕忙恭謹地磕了個頭,不慌不忙地現出了底牌。

「哦?遞上來!」

陶彝雖說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手下也有著一大幫專門負責聞風奏事的御史們,可真要說其能徹查出額滿順的諸多不法罪證么,顯然沒那個可能性,實際上,那一籮筐的各種證言證詞之出處全屬「尖刀」之傑作,大半是弘晴派人交到陶彝手中的,就陶彝本人而論,不過是對那些罪證加以暗中查實罷了,很顯然,就熟悉情況而論,弘晴其實要比臨機受命的陶彝更加心中有數,不過么,這么些事兒,弘晴卻是不會說出口來的,而是作出了副驚疑不定之狀地便下了旨意。

「喳!」

弘晴的金口這么一開,侍候在側的李德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恭謹地應了一聲,匆匆搶到了殿中,接過了陶彝從那一籮筐證言里挑選出來的十幾本證詞,又匆匆轉回到了前墀之上,恭謹萬分地遞到了弘晴面前的龍案上。

「大膽額滿順,爾安敢如此無理非法,真當國法為無物么!」

弘晴其實早就看過了那些證詞,不過么,還是作出了副認真狀地翻閱上了一番,越看,面色便越是陰沉,到了末了,已是怒不可遏地將那些證詞折子往額滿順面前一丟,聲色俱厲地便怒吼了起來。

「主子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額滿順壓根兒就不敢去翻閱那些證詞,只因他很清楚陶彝既然敢將那些證詞搬到御前,那就絕對假不了,到了眼下這么個地步,額滿順又怎會不知道自己怕已是在劫難逃了的,所求的不過是能落得個相對較好的結果罷了,正是出自此等想法,額滿順並不為自己辯解,而是可著勁地磕頭不已,哪怕額頭都已是見了血,也不肯稍停。

「罷了,朕也懶得跟爾多啰唣,哼,爾都已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還在如此肆意撈錢,想來是爾之子孫都有夠不孝的,也罷,那朕就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好了,烏蘇雅里台打牲軍前還缺些行獵之人手,爾一家老少就去那兒好生打磨一二好了,去罷。」

弘晴可是早就想拿下額滿順的,只不過是一時不得便罷了,這會兒其既是自己送上了門來,弘晴自然不會給其有半點脫身之可能,一道旨意下去,便已將額滿順全家老少都發配出了京師。

「多謝主子隆恩,老奴告退。」

事已至此,能保住全家老少的性命,已然算是得了恩旨了的,額滿順自不敢再多啰唣,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之後,便即喪魂失魄地踉蹌而去了,這等情形一出,尚跪在殿中的那幫子都統們自不免大生兔死狐悲之感,只是這當口上,大家伙都自身難保,卻是誰都不敢開口為額滿順求情的,也就只能是各懷心思地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