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會因此忍無可忍，繼而勃然大怒？

要知道，在任何人的眼中，她剛才的言行便是一個身份低賤的下人在不知死活的沖撞自己高高在上的主人。

這分明是在挑戰葉辰的權威。

任是換了誰，只怕也是要怒不可遏，雷霆大作的。

凌月偷偷瞄他一眼，想看看他現在究竟是何表情，可會一怒之下「賞」她一頓惡罰？

哪知抬起眼皮卻驚訝的發現，葉辰眉宇間的怒意不知何時竟已全然退去。

那張臉依然風波不興，那個人依然淡泊寧靜，如天邊一朵輕逸的浮雲，自在高遠，無喜亦無怒。

竟是又恢復了那副清清冷冷，超然世外的纖塵不染。

看來葉辰的「忍」，已是修煉得爐火純青了。

半晌，只聽他淡淡道：「你出去吧。」

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一如平靜的湖水，安若明鏡，仿佛他剛才從未怒過。

凌月看他一眼，自然是看不出他心思如何，反正他一向波瀾不興，就算她想破腦袋也是猜不透他的，她索性也就懶得去猜，省得折騰了自己在他面前本就不夠用的腦細胞。

凌月轉身朝門口走去，正待開門，突然停住了腳步，想了想，又回過頭問道：「我可以去看玲瓏嗎？」

葉辰眼中閃過一絲叫人看不透的光亮，卻竟然沒有阻止凌月，只無甚情緒的說道：「你若想去，去就是了。」

呀？

竟然這么好說話？還以為他會嘰歪幾句的呢……

凌月忍不住怔愣，沒想到葉辰竟會如此「大方」，原本在腦子里准備好的幾句「頂撞」之詞也沒能派上用場。

可她心中卻又莫名的高興起來，剛才的氣怒竟被他這么不痛不癢的一句話給消去了大半。

這人實在是叫人又恨又愛，也難怪上官清月會那般不顧倫常後果的迷戀於他。

連她這個自認見慣了帥哥，絕不會輕易被動搖信念的現代人，竟也會一時不慎被他牽制了內心的情緒。

凌月轉過身子，認真的道：「可我不知道她住哪，而且，這葉府也不是哪里都由著我去的。」

「怎么。」葉辰淡淡道：「你是在變著法子跟我談條件？你覺得你可以跟我談條件？」

凌月無奈的看他一眼：「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葉公子！」

葉辰的眸光變了變：「出門直走然後左轉，經過水榭再朝前走兩百米左右，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那便是下人房，她住哪間，你去問了便知。」

凌月定定的看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傻傻的。

葉辰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揚，不知他是否是笑了，只聽他又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下次若再砸壞府中任何東西，那東西值多少兩銀子，我便賞你多少板子。」

凌月嘴角一抽，冷汗跟著就下來了，還以為砸了茶具的事已經過了呢。

縱觀整個葉府，哪有一件便宜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