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這樣聰明的年輕人,更不可能不管不問。
這也是錢有光必須打這個電話的原因,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最好的情況是兩個人談判成功,爭取把這件事消弭於無形,徹底解決掉。
不擴大,也不爆炸,才是錢有光最希望得到的結果。
「秦朗,你我都明白,就沒必要裝糊塗了啊。」錢有光見秦朗遲遲都不接茬,也只能直接撕破這層窗戶紙了。
他這話一出,秦朗再想裝糊塗,也做不到了。
既然做不到裝糊塗了,那就只能恢復正常。
「好,錢宰相痛快,那我就直言了,我想問一問,吳凱犯了什么錯,為何要被停職?」
「錢宰相不是不知道,我下一步准備扶持吳凱做鑒查院的副院長,你突然把他停職,算是打了我的臉。」
「我已經知道這事,但礙於您的面子,我作為晚輩,也保持著克制,禮讓著您。」
「可是就算我諸多禮讓,也無法把這件事當做一無所知,希望錢宰相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朗干脆把窗戶紙徹底捅破,大家把話說在面上,而不是模棱兩可的太極圖。
秦朗的直白一問,並沒有讓錢有光意外和驚訝,實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自問了解秦朗的性格與脾氣,所以一點都不生氣秦朗直白的問題。
可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秦朗已經把窗戶紙撕破了,但是錢有光卻不想把關系徹底搞僵,也不想說出真正的目的。
他是什么目的?自然是想把尚都市大高員馮明澤『放』下去。
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件事消弭於無形。
而阻礙這件事發展的就是吳凱了,不把吳凱從鑒查院搬開,這件事就沒辦法解決。
錢有光無奈之下,只能夠利用他負責紀律的宰相身份,直接下發通知,停職吳凱,另作他用。
「秦朗,鑒查院在你的管理下,的確成績斐然,查出了很多大案。」
「包括這一次尚都市的經濟詐騙案,這樣純粹的經濟糾紛案件,我的意識是…」錢有光笑呵呵的開口說出這話,但…
「等等!」秦朗聽了一半,就不得不皺著眉頭打斷了錢有光的話,再讓他說下去,簡直就要顛倒黑白,甚至偷換概念了。
「尚都市的經濟詐騙案,不是純粹的經濟糾紛案,這里面有保護傘,有政事堂的高員參與,這是典型的高員與犯罪團伙勾結。」
「錢宰相定義為純粹的經濟糾紛,未免有些武斷。」
秦朗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錢有光的話,更沒能讓他繼續顛倒黑白。
秦朗的態度,無疑是很明顯了。
他絕對不同意錢有光利用這樣的行為與方式,故意的模糊案情,故意的包庇馮明澤等一眾尚都市高員。
無論是誰有錯,都必須繩之以法,絕不姑息。
兩個人雖然各說各話,但基本的態度和意思,已經相互明白了。
錢有光想讓秦朗高抬貴手,放了馮明澤一馬。
而秦朗已經堅決的回答了他,不可能。
兩個人談判破裂,意料之中的破裂。
這一點無論是秦朗還是錢有光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為什么還需要有這一次電話的談判?
自然是先禮後兵,大家爭取在談判之中解決這件事。
可惜解決不了,那么怎么辦?
接下來雙方各自用招用計,那就誰也別慣著誰,有多大的本事與能耐,就用出來。
他們的電話談判,就是這個作用。
談判破裂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通知對方,我准備出手了。
「呵呵,也許是我武斷了吧,好吧,打擾秦院長了,是我的錯。」
「那就不麻煩秦院長了,日後回到京城,再聚。」
錢有光與秦朗的談話不歡而散,雙方全都撂下了電話。
秦朗陰沉著臉,將手機放到茶幾上,一言不發的盯著地板。
遠在京城政事堂辦公室的錢有光,也是臉色晦暗難看的放下桌子上的電話,深呼口氣之後,一拳捶在桌子上。
「爸,怎么樣了?」
此刻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馮明澤,見此情形急忙起身問道,眼中滿是焦急和急迫之色。
馮明澤,尚都市政事堂大高員,二等高員。
然而此刻在錢有光的辦公室,卻沒有半點大高員的架子和氣度,他也不敢有半點架子。
「哼,你這個混蛋,活該被查!」
錢有光神色極其難看的瞪著面前四十多歲的馮明澤,恨不得撕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