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節 府城趕考見聞(1 / 2)

一六二二 石斑魚 2332 字 202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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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南和鍾會兩人一路說笑,往北面府城趕去,倒和以前趕考鄉試的生員似的。,路上也不尋那些會館落腳,只找客店住宿。足足走了十七天,才從海南島最南面的崖州,走到最北面的瓊州府城。

這天下起雨來,兩個秀才背著包裹打著油傘往城里趕。好在那土路剛剛翻修過,用沙礫質的軟土鋪的,在雨里沒有積水,還能走。兩人沿著土路走了一陣,下午到了府城。

找了塊石頭揩掉腳底的泥,兩人穿過南城門進了府城,便看見城里一片寧靜景象,似乎已經逐漸從戰火里恢復過來。雖然下著雨,街兩邊的店鋪里客人依舊不少,酒樓里聽戲喝茶的坐著不少。於南在街上左右看著,總覺得有什么不對,才發現腳下青石鋪就的主街,如今已經換成了一種石頭般東西重新鋪就。

那不知道什么東西鋪成的路面,中間略高,兩側略低有排水淺槽,雨水打在路面上,就順著路面流進了兩側淺槽,然後流向兩邊建築後面的大水渠,排出城外去。

@雖然陣雨很大,排水系統依舊運行良好,路面上也沒什么積水,比其他老道路好得多了,讓於南心里贊嘆。但更讓於南想不通的是,那整個路面竟似一塊石頭鋪成,毫無縫隙。低頭仔細看,又發現石頭表面有工具塗抹過的痕跡。

鍾會前段日子來了次府城,知道水泥路的來由,見於南低頭看那水泥路,笑道,「於大哥見過這水泥沒?我聽那些工匠說,這水泥是東王發明的,本是一團粉末,遇水成泥,所以叫水泥,風干後便這樣堅硬如石,用來修屋搭橋甚是方便。」

於南這才收起了驚訝的眼神,解嘲道,「想來和那石灰差不多,就是硬了不少,我剛才還以為是塊大石頭。」

鍾會笑道,「這個比喻倒是新奇恰當,說起來真是和那石灰差不多,據說也是燒出來的,好處是硬了不少,不會掉灰。不好就是顏色有些發黑。如今官家鋪子里有賣,也不多貴,府城不少有錢人買去做院子,用來修路的倒是只有這一條示范路。」

於南聞言便道,「這東西我們販賣到崖州去,不知道賣不賣得出去。」

鍾會想了想,答道,「這難說,一個要耗費運輸資費,崖州人窮,不一定用得起。二個崖州偏僻,知道水泥好處的人少,就怕我們好不容易讓百姓知曉,官家就自己運去賣了,倒為別人做了嫁衣。」

於南點了點頭,換個手舉傘,抖了抖已經浸濕的衣擺,岔開話題道,「這雨大,我們先找個落腳地方去。」

鍾會眯著眼睛看了看雨幕里的街道,說道,「府城用錢頗貴,倒是城北那家聞道樓,清凈實惠,我們就去那里先住下來罷。」

於南也來過幾次府城,聽說過聞道樓,知道是那家便宜的客棧,那地方不在鬧市,但客舍干凈整潔,一般都是各州縣儒生落腳府城的地方,點頭道,「那里向來人多,就怕沒了房間,先去看看罷。」

兩人穿街走巷,沒多久就到了那個新建的水泥大廣場,鍾會上次來時候,這個廣場也沒建成。下了雨廣場上沒人,兩人好奇,還是打著傘四下里打量一番,在廣場東面看到一塊石碑,上面刻著董學普剛剛頒發的《民商法細則》

鍾會一見那碑文上密密麻麻,刻著幾千指甲大小字,搖頭道,「除了讀書人,有誰識得這么多字?」

於南點頭道,「這能有幾個人認真看,想來是供百姓追本溯源,作為斷案判官清正的保證。`3w`」

鍾會又指著上面一句話道,「『所告案件判官已判後,不服可上訴法官再判』,這設定法律的人當真是迂了,判官是法官管得,能不是法官的親信?判官給了判決,法官難道還會駁回。這么層層上告,豈不是讓告狀人找苦吃。去法官那告判官,得罪了判官,這以後怎么過得了日子?」

於南點頭說是,卻是如此,這法文去落入了虛處。兩人正在那里嘰嘰喳喳議論,突然聽見後面一個聲音道,「二位有所不知!」

兩個秀才看得入神,沒注意後面來了人,嚇了一跳。轉頭看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軍官站在後面,再後面還跟著兩個帶刀侍衛,幫這軍官舉傘。

兩人見那軍官一捻長胡子,穿著一身闊背束腰的金色錦袍,上面綉了流雲海浪,知道是南海國高級軍官服。又見那軍官頭巾上有三星兩杠的標志,知道是中等差辦的大官,嚇得趕緊作揖行禮。

來人是梁老大。見兩個秀才行禮,梁老大也回了一禮。

打敗了明朝兩次討伐,穿越者料想短期內不會有大的軍事活動,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南海國經濟建設上。秦明韜最近一直在澄邁一帶募人開墾,修水壩挖水渠,組織了一萬多人,忙得熱火朝天,要在澄邁南部丘陵地帶建一個農業新城。事情多,秦明韜把趙德幾個都調了過去搞管理,自己也是分身不得。

南海國斷了海上貿易路線,火葯等軍事物資嚴重不足,史班本來就忙,便以此為借口一直把改水營先鋒營的火槍拖欠著。軍隊沒用上槍,只能做些日常的老式武藝訓練。改水營就在府城附近做些拉練,倒也沒太多事情。秦明韜今天難得回了趟府城,梁老大等幾個旗總趕緊到北王那匯報了下訓練情況,但秦明韜也沒怎么認真聽,表揚了幾句就把他們打發了。

梁老大懶洋洋出了門,剛和其他幾個旗總告別,就看到大雨里兩個書生舉著傘,在廣場上在看碑文。梁老大一時好奇,便過來搭話。這碑文立了也快四個月了,剛開始天天有人圍著看,還有好事的讀書人給百姓逐條點評講解,也是一件軼事。但到了現在,大家都習慣了,除了要告狀打官司的,少有人來讀上面的文字。

梁老大現在也算是高級干部了,但是窮苦出身慣了,以前環境養成的文化習慣不是一時改得掉的,打心底里對儒生有種尊敬。梁老大以為兩個戴著方巾的秀才有事要告狀,上來搭話。見兩個讀書人跟他行禮,兩人手上傘一歪,身上的青衫都打在雨水里,梁老大趕緊回了禮。

梁老大笑著指著那碑文對兩個秀才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南海國如今的六十三個判官,十六個法官,都是大理寺這個部門的七個執事投票推舉出來的。而大理寺七個執事,又都是四王共同任命。判官法官的一並用度,也都是獨立一條線,由南海國財政直接撥給。所以判官不受法官管轄,也不受知縣知州管轄,獨立判案!」

兩個秀才見這高官,本來心里有些不安。但見這大官沒什么架子,倒是和善地給他們介紹起來,二人心里逐漸安定下來。鍾會膽子大些,看了於南一眼,答話道,

「這位大人說的是,我們不知底細,妄自議論了。」

梁老大呵呵一笑,搖了搖頭,「你們二人可是從鄉里來府城打官司?那邊那幢水泥柱子房,那便是府城中區的判官院,到那里登記了,出五十文錢找個訟師幫你們分析仔細了,找出依據,排隊等兩個禮拜,判官便會叫你們去開庭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