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節 開拓貿易(2 / 2)

一六二二 石斑魚 1714 字 2022-09-08

和隧發槍一起送來的,是史班說的五十門新式火炮。雖說冠以長炮的名字,其實也沒有多長,至少裝在龐寧那艘蓋倫船上是沒有問題的。這艘從荷蘭人手上繳獲的軍艦在科勞港改造後,兩舷分別有十六個炮位,艦首艦尾各有兩個炮位,全艦合計三十六門火炮,在這個時代是首屈一指的強大火力了。

剩下的十四門新式火炮,裝在了兩艘斯魯普快船上。兩艘快船游弋在主力旗艦前後,一大兩小三艘軍艦滿載著海布和炮彈,從臨高港出海,向繁華的廣州城開去。

清晨的陽光剛剛照到蓋倫船上的時候,木匠和帆纜長開始檢修船只,海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水兵隊長吹響了哨子,水線下面的水手們睡眼朦朧地爬起來,收起吊床,把那些浸滿了男人汗水的玩意兒掛上帆纜上,進行晾曬消毒。在海上航行,缺乏一切衛生條件,因此必須利用一切條件講衛生處理好。換班的水手站上了各自的崗位,打起了精神開始測量水深和航行節速。

九十個水兵在水兵長李鄴的帶領下走上甲板,開始練習射擊。水兵分成了三排進行輪射,黑火葯的煙霧很快就彌漫在整個甲板上,士兵們面對著波濤起伏的海面,射擊,蹲下裝彈,起立再射擊。這些都是老水兵了,沒有人因為顛簸摔倒在甲板上。

天氣很好,陽光投射在紅綢布做的筆挺軍裝上,讓整個隊伍顯得很有攻擊性。士兵頭上那些高聳的黑色頭巾,乍一看還以為是女皇士兵的熊皮帽。總之,在龐寧惡俗的趣味下,一切都很有十八世紀的感覺。

可憐的徐正南也在船上,自從前幾年廣東禁了海布以後,徐二爺就打定了在鄉下養老的念頭。但這次,架不住龐寧的威逼利誘,還是上了船,幫龐寧去廣州聯系硝和硫磺的買賣。不過徐正南此時卻覺得不虛此行,他上船不過一天,就看到了好多從未見識玩意。最讓他驚訝的,就是這打個不停的鳥銃。

直到龐寧也走上了船艉頂,徐正南才轉過神來,贊嘆道,「這鳥銃打得真快啊,這么連著打,怕沒幾百人也沖不過來。」

龐寧笑道,「這東西能打三百步,真打好了,一千人都沖不過來。」

龐寧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把徐二爺驚得目瞪口呆。別人不知道這鳥銃射程的重要,他徐正南走南闖北一輩子,當然清楚。要知道,早先明朝衛所里的鳥銃好炸膛不說,就算沒炸,能打個七、八十步就不錯了。這打三百步是什么概念?那邊還沒沖起來,這邊就把你給解決了,就是馬軍爺沖不過來啊。

徐正南搖了搖頭。鄉下人無知,都說西王呂策是仙人附體,灑豆成兵,才能大敗南澳總兵。今天他看了這水兵的鳥銃連射,才知道五源谷為什么能突然崛起於大山里,一年橫掃整個瓊州府。

兩舷的密布的炮位就更讓徐正南無法理解,船上裝這么多大將軍炮,倒似不要錢一樣。徐正南搖了搖頭,暗嘆一聲自己老了,轉過身去請教龐爺,不對,是請教南王殿下。

「殿下,那轉著個大輪子的水手,就是舵手嗎?」

龐寧知道徐正南沒見過輪舵,笑道,「那叫舵盤,下面連著齒輪調整船底的舵葉,這舵盤轉三圈,下面的舵葉才轉九十度,方向控制上比以前的桿舵精確多了,不錯吧。」

徐正南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一個精確的航行方向對於船長的意義。一個干希臘人跑了上來,手上舉著一張航海地圖,向龐寧匯報了目前的方位。徐二爺一臉不可置信地湊了過來,看著那張精確到公里的「中國南部海域地圖」。

徐二爺當然無法理解,為什么會世界上會有這么精確的地圖,因為這不是這個世界本該有的地圖,這是從《2009版海南省旅游地圖冊》上臨摹下來的。

船斜著東南風開了一天,走了一百二十海里,現在已經開始遠離海南島了。龐寧點了點頭,和那個測量員討論了幾句,徐二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高鼻深目的番人,居然能精確地計算出目前船舶的所在位置。而龐寧甚至還對那張圖指指點點,似乎是在指導那個干希臘人,航海測量應該這么這么來。

依靠測量員和龐寧的測量結果,船隊堅定地開在靠近陸地的航道之外,試圖從外海直接進入廣州附近海域。

徐二爺看了看頭上鼓脹的大風帆,有一種挫折感,覺得自己跑了這大半輩子的海,算是白跑了,直到今天才算開了眼。徐二爺正在那里胡思亂想,龐寧轉過來詢問道,

「徐二爺,你那親家當真買的到硝石硫磺么?」

徐正南趕緊轉過身來,答道,「這事應該能成。我這親家本事大,在廣州專門走私貨,南來北往的人見多了,總能找到人辦成這事。」

龐寧心里這才放下了心,笑道,「徐二爺幫我辦成這事,那賞銀不說,我回去就給徐家上等民戶的爵位三個。」

徐正南一聽這話,心里樂開了花,彎腰拱拳道,「老夫謝過殿下!」徐正南人老了腰不好,一下子彎下去,把脊椎壓得發酸,痛得眉頭一皺。徐二爺的樣子逗得龐寧想笑又不好笑,趕緊上來把他扶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