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松這才想到,之前朱浩提出讓他幫忙進出王府,自己的確跟幾個親信打過招呼,現在居然被朱浩利用,偷偷溜出王府了?
陸松心想:「借助此次救人機會,這小子終於可以在王府站穩腳跟,還能跟世子一道讀書,可說距離完成任務向前邁了一大步,怎么會跑呢?不對,他肯定會回來!」
可等他問過後才知道,他前腳離開西院,朱浩就找借口溜了,分明是一刻也不想留在王府。
陸松沒辦法,只能去稟報袁宗皋。
朱浩的確回家了。
演戲就要演全套,興王府那么多老狐狸,自己若不把路走絕,他們會相信那把火跟自己無關?
但凡他們有一點懷疑,自己未來都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
「小浩,你怎么回來了?你身上這是」
朱娘本來守著鋪子,最近兒子不在,她做買賣少了強力幫手,一個人處置起事情來有些焦頭爛額,就見到兒子突然在非休沐日歸家。
朱浩道:「王府起火了,我差點算了娘,我就不多說了,現在去換衣服,今天我不回去了!」
朱浩離開王府,還有個目的。
雖然他穿著一身黑漆漆被火燒了很多窟窿的衣服,但其實里面貼身的衣物一點事都沒有,外面衣服尚有殘存的磷粉,若被人仔細檢查,難保不會察覺端倪。
留在王府,連件換洗的衣衫都沒有,到時有人給他送來衣服更換,被發現秘密的概率就會大增。
他得回家來消滅罪證。
他麻溜地來到後院把破衣服換下,放到火盆里焚毀,等最後變成白灰,一切破綻消弭無形。
「哥,你在干嘛?娘叫你呢。」
屋子外面傳來朱婷的聲音。
朱浩道:「我在換衣服,你跟娘說,我一會兒就出去!」
處理好一切,朱浩來到前面的鋪子。
他沒有洗澡,太過麻煩,整理起來也不方便,但把臉洗干凈了,再換上一身新衣服,整個人又變得精神抖擻。
李姨娘和朱娘都在外面等候。
「小浩,你說王府起火?那是怎么回事?你去救火了?」
本來王府起火與否跟這小院扯不上任何關系,也不會覺得朱浩會牽扯其中,只不過出於擔心,朱娘還是問了一下情況。
朱浩嘆道:「可能有人想燒死我。」
朱娘大驚失色,問道:「怎會這樣?」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幾個轎夫抬著一頂轎子過來,旁邊簇擁著王府儀衛司的侍衛,在陸松的帶領下前來。
轎子落定後,上面下來一人,皮膚白皙,頜下留三尺長須,灰發盤髻,扎著四角方巾,身穿青色道袍,正是袁宗皋。
「好氣派的官轎,他們」
李姨娘贊嘆一句,正想這群人為何在鋪子外面停下,就見那一身官氣的老者居然往鋪子這邊走來,身後跟著一群帶刀侍衛,她馬上往里面躲了躲。
朱浩跟著母親迎出門,搶先道:「袁先生,您怎么來了?」
朱娘見朱浩認識,趕緊道:「您是王府的先生?先生安好,犬子在王府,沒給您惹麻煩吧?他」
袁宗皋臉上帶著微笑,抬頭看了看鋪子門楣,隨後道:「不愧是忠義將軍之後,朱浩英勇無畏,在王府表現優異,有口皆碑老夫特地來看看,順帶把他舍己救人的獎賞,一並帶來!」
說著一擺手,讓陸松把一個鼓囊囊的小包袱送上。
朱娘一臉不解,接過包袱打開來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里面赫然是五個五兩的官錠。
「啊?這這」
朱娘雖然平時做生意,習慣跟人溝通,但突然跟王府中地位很高的官員交流,依然變得不善言辭。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發生了什么。
袁宗皋笑道:「不請老夫進去喝杯茶?」
朱娘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做出請的手勢:「袁先生請。」
袁宗皋沒有見外,他這次主動來鋪子,有一個目的便是做家訪即便之前知道朱浩的一些事,但始終耳聽為虛,不如親自來看看,是否真如朱浩所言,孤兒寡母跟本家矛盾重重
「小浩,這位袁先生,是王府的教習嗎?是不是舉人老爺?」朱娘趁機趕緊小聲問詢身邊的兒子。
在朱娘看來,舉人那可是文曲星一般的存在,足以讓她尊重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朱浩平靜地回答:「他是王府長史,正三品散官,進士出身,若放實缺,至少能做個正四品的知府吧。」
「進士?」
朱娘更加震驚了。
此時袁長史已進到鋪子內,笑著說:「節婦出來做生意,還要教子,的確為難了些,不如讓朱浩進王府,讓王府幫忙悉心教導,也不枉忠義將軍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