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杬沒好氣地打量女兒一眼:「既然你們想出去看看,為父不攔著你們,讓袁長史幫你們安排吧。」
「好耶!」
朱三非常興奮。
出城抓兔子,找塊空地蹴鞠,再看看外面的田野風景,如果再能打獵的話那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生活。
袁宗皋走在前面,帶著公孫衣和兩個孩子出來。
「兩位王子,你們先回去上課,老夫有話跟你們先生說。」袁宗皋先把兩個小的打發走。
「是!」
朱三和朱四一溜煙跑了。
公孫衣心中稍帶忐忑,生怕袁宗皋詳細問詢他教學進度,如果被問及學生的學業情況,他不知該怎么回答,難道自己要告訴袁宗皋,其實我沒教到那么深入的地步,兩位王子是無師自通?
「鳳元啊,你對朱浩怎么看?」
袁宗皋上來的第一個問題,就讓公孫衣摸不著頭腦。
公孫衣遲疑之後,才回道:「很聰慧。」
袁宗皋笑道:「你也察覺到了?你或許不知,他是名滿天下的唐寅的弟子,能得唐寅欣賞,你應該能猜到他有幾分才華吧?」
「啊?」
公孫衣著實吃了一驚。
對於一個讀書人,尤其是考中秀才的人來說,當然知道唐寅的大名。
雖然唐寅沒有做過官,但其自身經歷以及在詩畫方面的造詣,足以堪稱江南文人代表,這樣的人注定會名留史冊。
相比唐寅那樣輝煌耀眼的文壇明星,自己就是讀書人中微不足道的塵埃。
朱浩是唐寅的弟子?
聽著怎么這么玄乎呢?
袁宗皋道:「唐寅的才學,的確天下無雙,可惜他仕途無望或正因如此,他在教書育人方面也卓有建樹。」
公孫衣又是一頭霧水。
旁人提到唐寅,都說唐寅詩畫造詣舉世無雙,或者說他的書法、撰文水平有多高,你袁長史卻稱贊唐寅教書育人方面很有建樹?
這說法真是新鮮,是你見識過他高超的授徒技藝不成?
「老夫也聽過朱浩給兩位王子上課,他所講乃是唐寅教給他的,不一般哪,如果有閑暇,你也可以聽聽」
袁宗皋說到這里,算是為公孫衣釋疑。
原來不是我教得好,也不是兩個王子無師自通,更不是有人提前泄露考題,而是因為他們背後有朱浩這位「名師」指導,難怪兩個王子答題能超綱。
技不如人,真就是技不如人吶。
「對了鳳元,最近可有什么人找過你?」袁宗皋又有意無意提了一句。
「嗯?」
公孫衣一頭霧水。
他發現以自己的智商,在王府里要混下去,的確不太容易。
袁宗皋笑道:「老夫要問的,是有沒有陌生人找過你,跟你提到有關你在王府中做事,試圖收買拉攏你?」
之前那些話,只是袁宗皋的預熱罷了,這才是袁宗皋找公孫衣的真正目的。
但以公孫衣的腦袋瓜,不會思忖到這一層。
「未曾。」
公孫衣仔細思索後,篤定地回答。
最近有陌生人找自己?
為什么找自己?
涉及到興王府?
想找我打探王府的消息?
袁宗皋道:「沒有最好,你也知道如今興王府在大明地位如何,就怕有心人會針對王府若有什么人找你,哪怕是官府中人,你也要如實相告,可莫要辜負老夫在興王面前對你一番保舉。」
「是,是。」
既然袁宗皋提到保舉之事,公孫衣趕緊向袁宗皋行禮,表現出足夠的尊重。
其實王府選拔臨時教習時,有不少備選人,公孫衣也知自己資歷尚淺,根本沒資格教導興王世子,但就是袁宗皋覺得他年輕有潛力,甚至覺得他以後能考中舉人乃至進士,前途似錦,才會選定他。
這是公開的說法,暗地里情況如何公孫衣想不出來也不會去想。
「好好教。」
袁宗皋笑眯眯的,好似對公孫衣非常欣賞,「等下次學使來到長壽,老夫或會安排讓他見你一面,親自考考你的學問。」
公孫衣一聽,近乎是感激涕零。
這種保舉,可非一般的保了,那關乎他公孫衣以後在縣儒學署的地位,以及將來是否能考中舉人。
他心里在想,相師說我二十歲以後會走狗屎運,誠不欺吾,真是遇到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