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泓環視一圈,再次搖頭,「都沒人看著我們吃飯……難道就不怕我們在飯菜里動手腳?」
朱浩笑道:「你可真實在,難道不怕隔牆有耳,被人聽到你說的話,稟告上去,讓你好看?」
京泓扁嘴道:「我又沒說我要動手腳,只是問……算了,吃飯吧。」
兩個人坐下來吃飯。
吃了一會兒,外面進來幾個壯漢,朱浩有些印象,都是東跨院那邊做工的,仔細一打量,發現他們來此的目的是把飯盆、菜盆端到外面,王府儀衛司的侍衛直接在門禁外開伙,這大概是告訴那些覬覦王府之人,王府已進行全面動員,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連開灶時都不敢懈怠。
……
……
飯吃得差不多了。
又有腳步聲傳來,兩小側頭望去,卻是陸松單獨從外進來,直接坐到了朱浩和京泓對面。
陸松發現京泓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自己,沖著他點了點頭,道:「京少爺,是否能回避一下,我想單獨跟朱少爺說上兩句。」
朱浩笑嘻嘻道:「不用稱呼什么少爺,太生分了,還是稱呼名字比較親切。」
陸松白了朱浩一眼,你小子在這里裝什么天真?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呢!
隨後陸松瞪著京泓,京泓果然識相,放下碗快起身到了飯堂外邊。
飯堂內只剩下朱浩和陸松。
此時陸松反而沒之前說話時那么灑脫了,扭扭捏捏,讓朱浩產生一種這是個「雲英未嫁大姑娘」的錯覺。
「見過我大伯了?」朱浩先做開場白。
「嗯。」陸松點頭。
「見面應該還順利吧?我估計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或者說他不確定……林百戶手里有你這張王牌,為什么要交給我大伯?給了我大伯,等於是泄露給朱家知曉,林百戶這個人我見過,屬於那種精於算計,每一分本錢都要用到實處的,基本不會做虧本買賣。」
朱浩一通分析,陸松聽了心悅誠服,點頭道:「我進行過試探,他的確不知我身份,但此人非常會裝湖塗,我怕他是……」
朱浩笑了笑:「裝湖塗不要緊,你比他更會裝就行,反正你名義上是王府派去的,王府對你這般器重,他自會打消對你的懷疑……一個對王府忠心耿耿之人,怎會是錦衣衛埋伏在王府的細作?」
陸松又點了點頭。
「那我……是不是應該表現得稍微強勢些?」陸松又問。
朱浩打量陸松,驚訝地問道:「陸典仗,你都見過人了,現在才來問我是不是應該如何表現?我還以為你昨晚會再來拜訪我呢……你沒准備,我可以幫你參詳啊,你事後找我算怎么個說法?」
陸松被朱浩這一說,果然心中有點後悔。
還是太年輕了啊!
輕視朱浩的後果,就是准備不足,今天去了後果然束手束腳,自己為啥就沒想著去之前求教一下朱浩呢?
朱浩幫我出謀劃策,我還要懷疑和輕視他嗎?
「不過呢……」
朱浩補充道,「陸典仗在我大伯面前表現得很猶豫,反而讓一個自詡聰明的人以為,王府其實已知真相,這跟王府加強戒備正好對應上,錦衣衛那邊也就不敢輕舉妄動,陸典仗還是立功了啊。」
陸松有點想打人的沖動。
你小子誠心利用我心態的起伏,讓我一會兒高山一會兒低谷,拿我尋開心呢?
不過仔細一想,朱浩所說可謂一語中的。
「嗯。」
陸松點頭,「朱千戶走時問詢我王府為何要增加警衛力量?我說最近湖廣地界盜匪橫行,不得已而為之,他聽了臉色鐵青,估計心中怒氣沖盈。」
朱浩問道:「你回來後,稟告過興王,興王如何評價?」
「呃……」
陸松遲疑了一下,臉色頗不自然,「我……還未去拜見……」
朱浩扶額:「你……這算什么?有結果先來跟我稟告?不會是想試探我的反應,一並稟告給興王吧?陸典仗,我可是一心幫你,如果這樣你還要算計和利用我的話,那我們還是別當朋友了!」
陸松哭笑不得。
自己好像由始至終都被朱浩拿捏。
不過朱浩說的那句「當朋友」,讓他心中感受到一點溫暖,看來朱浩做的一切並不是在利用他,聯想到自己被王府懷疑支使出城做事,朱浩還要冒險找妻子透風,之後種種……陸松感覺自己太過小肚雞腸。
「朱浩,我身在王府,不得已被錦衣衛利用,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身邊更無值得信賴之人,而你……又是朱家的孩子,所以之前對你多有冒犯,望你能海涵。」
陸松沒有再說事情,居然認真給朱浩道歉起來。
朱浩笑了笑,隨即伸出手,大概意思是,你當不當我是朋友?
陸松也伸出手,跟朱浩拍了一下,二人臉上都有了笑容。
朱浩笑道:「陸典仗趕緊去跟興王稟告,可別耽誤了大事……王府現在風聲鶴唳,看起來防衛嚴密,實則處處是破綻,畢竟人手沒有人家錦衣衛多……王府警備還得靠陸典仗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