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仁清道:「如何善後,毋須朱二爺擔心。」
朱萬簡嘆道:「要說你那東家,的確算得上天香國色,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難怪成國公會覬覦,不過看她的樣子多半不怎么識相萬一血本無歸後尋死覓活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穆仁清打量朱萬簡一眼,似感覺對方起了什么壞心思,不由皺起了眉頭。
「嘿嘿。」
朱萬簡笑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知會一聲。」
穆仁清板著臉道:「朱二爺多慮了,我這位女東家,對府中上下人等很是仁義,如果歐陽家真傾覆了,包括她在內,上下人等一概都要抄沒為奴,落在債主手里,生不如死難道有比她進成國公府得到名利地位,也幫下邊的人解脫困境更好的出路?」
「你是說她只能選擇以身飼虎一途?」
朱萬簡眼神中透出些許邪氣:「你就不怕她進公爺府後,報復於你?」
穆仁清搖頭:「只要從公爺那里拿到賞賜,我就會離開南京,找個地方買進百畝良田,安心當個小地主,就此不問世事朱二爺不必為我擔心。」
「哎呀呀,說哪里話,既然你我合作過,又志趣相投,才多問兩句其實要是能把人賣到教坊司,嘖嘖,那姿色絕對能當頭牌,真是可惜了。」
朱萬簡的話,說明他真有歪心思。
穆仁清以鄙夷的目光打量朱萬簡幾眼,卻沒有言語。
二人又喝了幾杯,此時突然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何人不識相?這邊又沒叫姑娘,未奪他人之好,跑來湊什么熱鬧1
朱萬簡語氣不善。
外面傳來劉管家的聲音:「二老爺,是我,有大事1
「什么事不能等明日再說?」
朱萬簡不想見劉管家這個煩人精。
劉管家道:「老夫人進城來要見您。」
朱萬簡沉著臉,起身走到房門前,把門打開,冷笑不已:「老太太也是,這是對我不放心?不就是過一晚再去交貨,急什么急?又是你去嚼舌根了吧?」
劉管家往里面看了一眼,這才湊到朱萬簡耳邊低語一句,朱萬簡身體一個激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怎會如此?」
劉管家指了指里面的穆仁清。
朱萬簡意識到不能在房里多說什么,隨即回頭向穆仁清告罪,說家里有事,然後匆忙跟劉管家離開。
朱家城內商鋪。
其實朱家老太太並沒有進城,因為劉管家根本就沒膽量把這事兒往家里傳
裝鏡子的箱子打開了。
里面的鏡子碎了很多,幾乎所有鏡子都出現問題,有的裂口,有的直接崩碎,碎片散落於箱子各處。
「兩口箱子都如此。」
劉管家欲哭無淚。
朱萬簡怒道:「讓你把貨帶回來,你就是這么運的?一看就是摔壞的劉管家,你真是罪該萬死啊1
劉管家大驚失色,急忙辯解:「二老爺,這可跟我沒關系啊,運送全程都輕拿輕放會不會是這批鏡子本身就有問題?」
朱萬簡氣得一腳蹬在其中一口箱子上,隨即便聽「嘩啦」一聲,里面剩下的鏡子相互碰撞,再次發出碎裂的聲音。
「二老爺,您這是要作何?」
劉管家嚇得老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朱萬簡道:「走,帶著它去找姓馬的算賬1
劉管家苦笑:「貨都送進咱商鋪好一段時間了,人家會給咱說法?」
「貨都碎了,憑什么不給說法?無論如何都要讓他退貨1朱萬簡怒道。
存放貨物的這家商鋪的掌櫃過來勸慰:「二老爺息怒,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銀貨兩訖後再行退換,怕是不合規矩,畢竟聽劉管家說,離開渡口時還好端端的」
朱萬簡想了想,也有點無力。
他實在想不明白,雖然琉璃是易碎品,但運送進城途中,並沒有大的顛簸,箱子內部也加了防震措施,怎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
「那就收拾一下,去歐陽家交貨!把完整的鏡子放在上面,魚目混珠1
朱萬簡又出了個自以為是的主意。
劉管家無奈搖頭:「歐陽家的人又不痴傻,怎會不詳細檢查呢?」
「那你說該怎么辦?不會這東西要壞在我們手里吧?那可是虧了九十兩銀子呢不對,應該不到九十兩,總有幾面好的吧?」
朱萬簡突然樂呵起來。
壞了一部分,總歸不全壞。
劉管家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一陣無語。
旁邊的掌櫃又提醒:「二老爺,不是九十兩,是二百五十兩,如果這批貨交不上的話,歐陽家那一百五十兩銀子也是要退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