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搖頭:「再沒去過。」
朱浩有些詫異,隨即心中一陣明悟。
要說唐寅屬於那種「花痴」,整一個喜歡享受精神戀愛的異類。
明明有個少婦跟他眉來眼去,可說郎有情妾有意,可偏偏唐寅在完成柏拉圖式戀愛的階段後,及時抽身
你也真是牛逼。
「難道唐先生就不想再跟那位有進一步的來往?」朱浩好奇問道。
唐寅頭望著窗外,嘆道:「人生際遇各不相同,相遇便已是緣分,何必非要把這份情感加深呢?」
聽起來
很中二。
朱浩心想,你要是跟那少婦間發生點什么再說這種話,我還能理解。
但你這連手都沒牽一下,就這么一去不回,從此後再無相見之可能,你這是折磨自己上癮了?
等朱浩順著唐寅的目光望去,發現對面酒肆旁邊一個好似雜貨鋪的二樓,有幾名女子聚在那兒做女紅,由於天氣寒冷只有對角的窗戶開了一半,估計是因為里面生著火爐要透透氣。
朱浩一看便明白為何唐寅會這么用心坐在這里喝茶看風景,原來又有了新「目標」?
朱浩有點無語。
說這位爺是情聖吧,心思真雜,可說他是爛人吧,卻總淺看即止,明明有機會得手卻選擇回避。
「唐先生,你不會是又看上哪個了吧?對面哪一位?白衣服還是淡青色衣服的?」朱浩問道。
唐寅聞言收回目光,瞪著朱浩道:「你在說什么?」
朱浩撇撇嘴。
我說什么你是真聽不懂還是故意裝糊塗?
唐寅也知不能以揣摩小孩子的方式,去推斷朱浩的行事邏輯,沒好氣地道:「你要是餓了就早點回家吃飯,下午不回王府都行明日過節,你也可以不來王府。我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告訴我你已過縣試到時再幫你備考府試。」
朱浩心想,這明顯就是嫌我在這里礙事嘛。
朱浩道:「好心當成驢肝肺,最近我准備開個綉坊,想讓唐先生畫一些圖案什么的,當成模子,看來唐先生不太喜歡這種事埃」
唐寅一聽瞪大眼:「你要開綉坊?」
朱浩攤攤手:「不行嗎?別說是綉坊,女學我都開了,戲班唱白蛇的公冶菱,你也見過,正幫著公孫先生的夫人一起打理女學唐先生覺得我沒能力開一家綉坊嗎?」
唐寅聽了有點泄氣。
明明板著臉,想要好好教訓朱浩一頓,可聽到朱浩說的事情,卻又忍不住想進一步探索。
「開綉坊之事,你還是放到考完縣試後再說吧,最近別分心。到時我確實可以幫襯你一些」
說完繼續往對面看了過去。
朱浩輕嘆口氣。
下樓的時候朱浩不由琢磨,這春天還真來了,連唐寅這樣早就過了青春期的老才子,也開始打起了女人的心思,這季節變化、萬物規律、風俗人情,還真是不以人心好惡而違背變遷。
想讓我幫你找個「老伴」?
想得美!
二月二,龍抬頭。
在這時代算是比較重要的節日了。
湖廣本地算是太平,這兩年沒大災,雖然稱不上風調雨順,至少人心還算安定,年底韃靼撤兵後,南方的局勢跟著穩定下來,年初又是春荒,朝廷不會攤派什么苛捐雜稅,百姓的日子也就好過一些。
這天朱娘本要只身前往渡口邸店查賬兼發賞錢。
朱浩堅持要一起去。
母子二人到渡口時,發現不少貨船正在卸貨,卻不是本家生意,好像涉及地方官府錢糧調度,有官差在一旁指揮秩序,普通貨船全都要靠邊泊靠,等官船先卸完貨再說。
「東家,小東家,您二位安。」
馬掌櫃見到朱娘母子,急忙迎過來。
朱娘問道:「怎這么多船?」
馬掌櫃道:「據說江西那邊不太平,朝廷從蜀地征調錢糧,准備暫時儲存湖廣、江西等處倉房,以備對江西盜患用兵,還聽說寧王主動請纓,帶兵平定盜亂。」
朱娘聽說是朝廷的事情,也就不敢多問。
朱浩卻從中聽出點苗頭。
眼下已是大明正德十一年。
距離歷史上寧王之亂只剩下三年,這三年可說是寧王備戰最積極的時間段,湖廣緊鄰江西,地方調度很多都是配合江西政局發展。
而歷史上也正是這一年,王守仁調任贛南巡撫,開始帶兵掃盪江西中南部盜亂,並為將來平定寧王之亂奠定基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