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困局(2 / 2)

錦衣狀元 天子 1526 字 2022-09-09

張永道:「前日有大臣上奏,要以興王之子立嗣於宮闈……」

「啪!」

張太後怒而重重拍了下椅子俯首,周圍女官身體都是一個激靈。

未等張永繼續說下去,張太後起身怒斥:「興王已是皇室旁支,與大位毫不相干,陛下身體尚隆,有子嗣是遲早之事,若再有人無端提及立儲,莫說陛下不加怪責,哀家就會讓其身首異處!」

張永聽出一些苗頭。

對寧王覬覦大位,張太後只是氣惱,對有大臣提出讓興王世子立嗣,太後則勃然大怒。

這恰恰說明,太後很在意民意,尤其當知道以往從來不被大臣提及的興王府,現在卻被人推選要將其子嗣立在宮里為皇儲,她這個皇帝母親當然很氣惱。

張永心中明白,正是因為從繼位角度來說,或許就是興王府出真龍,太後才更不願意聽這些。

「朝中已有輿論暗中商議,太後娘娘您看……」

張永還想加上一把火。

作為孝宗皇帝栽培起來的宮中老人,張永對朱厚照可說忠心耿耿,這也是後來為何在朱厚熜登基後,直接把他干下去的原因。

你對大明有功,還不是一次兩次,但你對武宗太過於忠誠,這樣的人朕身邊留不得。

「下達哀家懿旨,以後朝野嚴禁談論立儲之事,但有犯禁者,以東廠、錦衣衛搜捕逮問,看背後是否有同黨,無論興、寧府,有人借機言事,一並論罪。」

張太後態度堅決。

兒子對於立儲看起來不著急,她這個當娘的可要留點兒心眼,最好是讓兒子及早有後。

「是。」

張永急忙領命。

……

……

皇宮下旨嚴禁談論立嗣問題的詔書,很快下達。

安陸在五月初得到消息。

同時傳來的,還有皇帝四月下旬又一次廷杖大臣,再次打死幾個,發現眾大臣勸阻他南巡事上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終於無奈下旨,取消南巡計劃。

這天朱祐杬拖著疲憊的身軀會見王府中幾位骨干。

朱浩有幸參與這次內部會議,也是沾了朱四的光,因為朱四此刻就站在父親旁邊,顯然朱祐杬有托孤之意。

朱祐杬臉色黑黃,手臂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未見陽光而煞白,整個人坐在那兒,佝僂成一團,身體看起來極不協調,沒說兩句話就劇烈咳嗽,朱四趕緊遞上手帕,不一會兒手帕就被鮮血染紅。

但不管是朱四,還是一干幕僚和官員,均已見怪不怪,沒有因為朱祐杬咳血而中止會議。

袁宗皋總結:「……如今朝中已有聲音,說要立世子為嗣,朝廷此時下令不得民間談論此事,王府雖贏得人心,卻遭致猜忌,並非善事。」

唐寅和張佐等人都忍不住打量袁宗皋。

你個老家伙,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明知興王不想聽這個,你還非要危言聳聽?

朱祐杬平順氣息後說道:「能讓世子得到世人認可,本王心願足矣。世子,往後路要你自己走了……」

朱四急忙道:「父王,孩兒不許您說這樣的話,孩兒還要您的教導。」

朱祐杬憐愛撫摸兒子的腦袋,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笑著說道:「好像又長高一截,都快有我高了啊。」

父子情深。

只是旁邊人看到這一幕有些別扭。

興王你是多久沒留意兒子的情況了?

現在才發現兒子長高?

朱浩本以為興王會跟在場人等多說兩句,畢竟朱祐杬很久已沒有像今日這樣有精神會見下屬。

可隨後興王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取消了進一步會談。

……

……

朱浩走出書房。

張佐一邊抹眼淚一邊對唐寅道:「唐先生,近來王爺每夜都難以成眠,身體劇痛難當,真是活受罪……」

唐寅聞言只能搖頭。

「這苦,若是能讓咱家來承受,咱家一萬個願意。」張佐哭訴。

唐寅心想,你跟我說這些干嘛?

我又不能經常能見到興王,沒法替你表忠心。

朱浩則用古怪眼神看過來,透出的意味很明顯……我看他是逢人就說這話,生怕消息傳不到興王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