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公,請吧。」
這時有順天府的官員過來,為朱浩准備好了傘蓋儀從,准備將朱浩送回下榻客棧。
「等等。」
楊慎伸手打斷順天府的官員,來到朱浩面前,朗聲道:「有關近幾日流程,有必要跟你交待一下……作為新科一甲魁首,參加恩榮宴及上表謝恩等事,由你來牽頭,可明白其中流程?」
朱浩微笑點頭。
楊慎看到朱浩臉上的笑容,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
同樣都是狀元,因為楊慎之前長期賦閑,也是新皇登基後剛返回翰林院,雖然他是經延講官,平時行使的都是侍讀和侍講的權力,但從官品上來說,他跟一個新科狀元沒什么區別,都是翰林院修撰。
也就是說,朱浩剛進翰林院,就跟他這個翰林院的老油條平起平坐,而跟朱浩之間還沒有什么交情,以後或許就會成為對手,這遠比讓好友楊維聰當這個修撰更讓他覺得心里不舒服。
「走了!」
楊慎轉身往回走,並沒跟楊維聰打招呼。
隨之鞭炮聲響起。
傳臚結束,在場大多數人都身心愉悅,科舉生涯到今日終於結束了!
也有覺得自己殿試發揮失常,尤其那些本來有實力考中一甲或者二甲但不幸落榜的,神色間難掩落寞,有部分人還想到金榜前看看自己的名字和排次,生怕搞錯了,畢竟傳臚還是有可能出錯的,最終要以皇榜所列為准。
但這只是內心不甘而已。
……
……
朱浩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朱浩屬於提前知曉,本來他沒做什么准備,但蔣輪這人好熱鬧,再加上朱浩是他兒子的先生,當天跟唐寅私下里議定,找來人手在朱浩回去的路上制造場面。
「狀元回府嘍……」
朱浩剛出東長安街到崇文門里街,大批被雇佣來造勢的人便紛紛出現。
加上朱浩這邊有順天府的官員、衙差同行,前呼後擁,雖然身上沒有穿御賜的朝服、冠帶等,但這一鬧騰,誰都知道過街這少年郎就是本次殿試狀元。
一下子圍觀人群的熱情就被點燃。
這年頭,想看到個名人可不容易,加上朱浩是新科狀元,年歲不大,很多百姓都想過來湊湊熱鬧,沾個喜氣和文氣。
越是封建愚昧的時代,迷信的人就越多,朱浩身上所帶的隱形光環也就越多。
招搖過市時聽到周圍百姓對他的議論,朱浩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有名」?
「聽說是出自順天府的狀元。」
「胡說八道,明明是徽州的好不好?」
「別吵了,不知道還瞎嚷嚷,明明是蜀地的狀元,跟當朝楊閣老是同鄉,看你們一個個都沒見識的模樣。」
反正誰都不知道朱浩是誰,很多人連字都不認識,家里跟讀書八竿子打不著。
真正讀書人不喜歡來湊這種熱鬧。
朱浩就在這種七嘴八舌的地域爭論中,繼續往前走,他很不喜歡這種步行回家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
一路到了客棧外。
早就有蔣輪安排鞭炮陣仗,比會試考中會元那次場面更大,引來大批人前來圍觀。
蔣輪和唐寅立在客棧里邊,正要出門相迎,朱浩擺擺手讓他們回去。
等朱浩進了客棧,孫孺又帶了一些同鄉的文人想過來恭賀,也被他叫住。
「發一下賞錢……咱們樓上敘話吧。」
朱浩對於三說了一句,轉而對唐寅和蔣輪道。
蔣輪大惑不解:「朱先生,你這不對啊……考中狀元了怎這般生分?」
唐寅自然知道朱浩為何神色冷峻,先前想方設法撇清跟興王府的關系,好不容易才換來這狀元的位置,現在興王府的人卻在安排慶典,難道不是不打自招?
唐寅拉著蔣輪上樓等候。
朱浩上來時,下面前來恭喜的人絡繹不絕。
尤其很多人聽說朱浩出身安陸州,還有著錦衣衛實職千戶家族的背景,當然要來巴結一下。
三人坐下後,朱浩搖頭苦笑:「唐先生,你不會不了解其中利害關系吧?」
唐寅灑脫一笑:「知道又如何?考中狀元,如此喜慶之事,孟載想給你安排一下,我還能回絕不成?」
蔣輪不解地問道:「你們在說啥?」
唐寅這才將其中關節跟蔣輪說了。
蔣輪一拍大腿:「早說啊,我光想著給小狀元公揚名……這么說來,我確實不該露臉,小狀元公不要見怪……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跟唐先生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