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內部會議(2 / 2)

錦衣狀元 天子 1527 字 2022-09-29

「朕聽聞,最近因為那位觀政進士上奏,有人想將他調去南京六部當主事,明升暗降,如此你們是想報復於他,是嗎?」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面面相覷。

這種事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楊廷和臉色陰沉,因為這正好是楊廷和暗中跟吏部尚書石珤商議的事情。

石珤作為前翰林學士兼禮部侍郎,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沒有實操經驗,於朝中事上多受制於楊廷和,楊廷和把聲望不夠的石珤提拔到這個位置上,就是為了方便控制,如此卻正好落人口實。

歷史上,石珤七月就被喬宇給替換下來,只做了兩個月的吏部尚書就被調去掌詹事府典誥敕。

楊廷和道:「陛下,朝中人事任免由吏部負責,若是南京六部真有空缺,以朝中觀政進士填補,也是遵循舊制。」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都知道,原來真有這么回事。

說是張璁顛覆之前吏部的議大禮是「奸邪」,論罪「當斬」,但實際卻不能那么操作,因為文官跟你的意見不合,就把人家給殺了?那豈不成了一言堂?

而且現在皇帝必然會死保張璁,君臣矛盾會因為張璁的生死問題而造成極大的隔閡,最好的辦法就是暗地里一紙調令讓其滾蛋,南京六部給我老老實實待著,你不回京師,總不能再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吧?

理想很豐滿,現實就……

南京那旮旯全都是一群郁郁不得志的外放官員,很多人想爬升回京師當官,遇到個因為附和新皇而被外放的張璁,那就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歷史上張璁到南京後,認識了桂萼等一大群投機分子,在南京也不消停。

大禮議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愈演愈烈。

朱四冷笑不已:「楊閣老,聽你話里的意思,張璁上奏議大禮有罪,非要調出京師,遠離朕,才對朝廷最好,是吧?」

楊廷和搖頭:「並非如此。」

朱四道:「那為何那么多的觀政進士,偏偏他第一個被外放為南京六部主事?」

楊廷和早有准備,回道:「此乃一批觀政進士外放為官,張璁考中進士年歲已大,也算老成持重,之前一次吏部考核中成績拔尖,因而得以早早放官。」

「是嗎?」

朱四繼續爭論,「為何朕還聽說,楊閣老准備再以新科進士上一道奏疏,來駁斥張璁的奏議?這算是徹底把朕盡孝的途徑給封上是嗎?」

楊廷和感覺自己很被動。

好像每一件事都能被朱四給料准。

他的確有如此的想法。

既然新科進士張璁提出了二次大禮議,那不如就「師夷長技以制夷」,以新科進士再上一道奏疏,把張璁的觀點一一駁斥回去,連牽頭人都想好了,正是新科狀元朱浩。

但又跟之前的情況一樣,還沒等付諸實施,皇帝又提前知曉。

皇帝真的能掐會算?

每一件事都能提前推算到?

還是說身邊有叛徒?

楊廷和心中甚至有個很恐怖的想法,那個泄密之人,不會就是我兒子吧?

「朕只想好好孝敬生母,先父已去,家母到京師頤養天年,朕要盡人子之責,最近母妃就要到京師,若是爾等不給通融的話,那朕只能采用一些過激的手段。」

朱四態度堅決,語氣中更是帶著威脅,「朕言盡於此,這不過是私下的會面,對外不得宣揚。也希望諸位卿家回去後能仔細思索,好好衡量一下。」

……

……

內部會議結束,朱四單獨留下袁宗皋敘話。

其實就是給楊廷和與毛澄他們單獨議事的機會,趁著出宮的路上,你們給朕好好商議商議,若是覺得袁宗皋在旁不方便,朕就把人留下,正好混淆視聽,讓你們不知道朕留他的目的。

其實朕只是想跟袁宗皋敘敘舊,吃頓飯而已。

出宮路上,果然除了楊廷和之外三個人都急了。

毛澄道:「陛下此乃何意?為了奉養王妃,連起碼的君臣之儀都不顧了?這算什么?我等做這些,還不是為了讓其名正言順端坐於金鑾寶座上,倒好像是我等要禍國殃民一般。」

毛紀在旁感慨:「也不知陛下哪兒來的這等堅持。」

楊廷和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

想換皇帝,現在看來不現實,繼續跟皇帝冷戰,那就只能導致君臣關系陷入冰點,皇帝會消極待事,大臣也會因為政務得不到及時處置而焦頭爛額。

鬧不好,又會回到正德時期的狀態,君臣隔閡太深,連基本的溝通都做不到。

緩解的方法似乎只有他自己再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