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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行就見到張鶴齡。
張鶴齡這邊也是個院子,但不是獨門獨院,外面院門洞開,直連著鎮撫司後門。
後門沒人把守,好像是你想走隨便,我們不稀罕你這個禍害。
跟張延齡被關在房間里不同,張鶴齡此時正在院子的井台邊坐著,正跟三名他帶來的家奴賭錢,吆五喝六的,就算錦衣衛和官府來人,也沒當回事。
「滾蛋!老子今天誰也不想見!」
張鶴齡凶惡地喝斥。
玩得正興起,就有人前來打擾,誰有空理會?
朱浩走了過去,笑道:「壽寧侯好興致,跟人對賭?這些都是貴府的下人吧?跟他們賭有什么意思?贏了不覺得痛快,輸了更窩火。」
張鶴齡聞言,側過頭,用冷漠的眼神打量朱浩:「又是你小子?挺能耐啊,還沒死呢?你的靠山現在不滾蛋了嗎?怎么,聽你話里的意思,是想跟老子玩兩把?」
朱浩搖頭:「本官正在辦案,可沒空參與賭錢之事。」
「那你說個屁啊?」張鶴齡怒道。
朱浩道:「是這樣,朝廷派我來偵辦倒賣軍械案,先前見過建昌侯,照例要來跟壽寧侯說幾句,只要壽寧侯……」
「滾!」
張鶴齡不客氣地打斷朱浩的話,「老子行得正坐得直,從沒干過什么違法亂紀之事,一定是宵小栽贓。別以為從老子弟弟那兒問不出,就想把老子的嘴給撬開!」
這話說的……
在場的人都在想,人證物證俱在,用得著撬開你的嘴?你還不知道你弟弟已經把你給出賣了吧!
朱浩笑道:「兩位國舅乃大明勛臣,同時兼領都督府差事,負責京師安穩,實乃國之棟梁。」
「哼!」
張鶴齡昂起頭,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但旁人聽來,你這翰林出身的朱郎中又要干嘛?
剛才你拍馬屁拍到馬蹄上的事,又忘了?
朱浩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說,壽寧侯對案情沒什么補充的吧?那我們就以建昌侯的陳供為主,就此定案了。」
「嗯?」
張鶴齡皺了皺眉,望向朱浩問道,「你是說,老二他已經招了?」
朱浩尷尬而不失禮貌一笑:「有關此案具體案情,請恕在下不能跟壽寧侯直言,你們各自說你們自己的,
至於建昌侯說過什么,您最好不要知道為好。」
聽到這兒,宮里來的小太監頓時松了口氣。
或許連小太監都能想到,若是朱浩說張家老二已經把張家老大給賣了,那老大會怎么想?一定會反咬一口,然後兄弟倆就……狗咬狗了!
現在至少只是一方在咬另一方,沒鬧到兄弟鬩牆的地步,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內。
張鶴齡道:「你小子,別想誆老子,老子最清楚弟弟的脾性,他鐵骨錚錚,絕對不會為你們一點威逼利誘的手段所屈服,張家人都有種!」
誰給你的自信?
在場的人全都哭笑不得。
說得好像你們張家人多偉大一樣,但要不是你們有個當太後的姐姐,你們兄弟倆早死幾百回了好不好?
按你們以往的作孽程度,大明朝廷其實早就容不下你們了,早上天早好!
朱浩點點頭:「那行吧,陸千戶,人我們見過了,該問的也都問了,可以先回了。」
陸松道:「那……在下送幾位出衙。」
「不必勞煩,在下還要回一趟刑部,畢竟此案關系重大,在下不過是領命辦差,要及早回稟,陸千戶,諸位……」
朱浩跟陸松等人作別。
大概意思是朱浩准備直接從後門走,畢竟後門就在眼前。
張鶴齡聽不下去了,厲聲喝問:「你們搞什么名堂?壞老子心情也就罷了,臨走連招呼都不打,到底你們當不當老子是人?」
在場人等聞言不由往張鶴齡身上看了一眼,還有人在想,你是不是人真的很難界定啊。
朱浩道:「壽寧侯見諒,在下就告辭了!諸位,我們走吧。」
一行人居然就這么沒詢問張鶴齡有關他弟弟供述的情況下,直接走出北鎮撫司。
……
……
來到外邊的大街上,朱浩跟徐階共乘一輛馬車。
徐階不解地問道:「先前為何不把建昌侯之事,直接告訴壽寧侯?或許他們互相對質下,此案……就水落石出了!」
連徐階都覺得,朱浩剛才太過「仁慈」,只是例行見了張鶴齡一面,什么都不問也不說,就這么走了?
文官秉承的公義呢?
朱浩沒想到此時的徐階還有一顆熱心,笑著拍拍他肩膀:「我不提,你以為錦衣衛就不會跟他提?你看著吧,今天兄弟倆就要各自舉報對方,這下有熱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