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知廉恥(2 / 2)

「確實是這樣,鍾大姐不用擔心。」楚狄十分喜歡看林向晚不設防時嬌憨的模樣,只可惜林向晚在他面前時,極少展露出來。

鍾悅知道此時楚狄一門心思向著林向晚,自己多說無益,但心里總有些話不得不和楚狄講,於是硬下頭皮做了惡人,「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楚狄點頭答應,臨行前緊了緊握著林向晚的手,「別亂跑,等我回來一起過去。」

林向晚嘴里答應得好好的,可一等楚狄走遠,她就立刻轉身朝著水晶花房的方向走去。

等他一起過去,要錯過多少好戲?主席都說了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她怎么等的起。

「世上豈能盡富豪,亦有飢寒悲懷抱。分我半枝珊瑚寶,安她一世鳳凰巢。」離得水晶花房越近,哀婉的曲調愈發清晰,短短二十八個字,真是世態人情呼之欲出。半枝珊瑚寶已足以安一世鳳凰巢,這樣的幸福實在卑微。

楚母是老派的人,喜歡在陽光明媚的午後,就著留聲機里咿咿呀呀的折子戲,品一壺香茗。對於人生,她早沒了太多的抱怨,兒子有出息,最近又新添了乖孫,如果一定說她還有什么不滿的話,那就是些肖小之徒吧。就像這玫瑰花里生出的膩蟲,你也知道它不能把花怎么樣了,但瞧著它,就覺得心里不痛快,恨不得把它捏死才好。

楚母手里拿著花剪,一看見有長得不好的枝子,就立刻一剪子除去,林向晚進去花房的時候,楚母正把自己身前的一片玫瑰修剪整齊,一抬頭,她就瞧見了林向晚,不過她什么話也沒說,轉過輪椅,就當沒看見。

林向晚也不生氣,微微地笑著開口道,「楚夫人,您好。」

楚母悠然地拿著花剪咔嚓咔嚓地修理著枝條,對林向晚的話置若罔聞。

不理她?裝聽不見?林向晚心中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費口舌,她徑自走到茶幾前,坐在楚母對面的位置,給自己倒了杯香茗,細細地品了起來。

楚母拿著剪刀的手直哆嗦,她怎么這么好意思?誰允許她坐下的?她當這里是哪兒?主人還沒開口,她怎么能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自己做了決定?

「林小姐倒是不客氣。」楚母冷睨著林向晚,目光里像是藏了無數把小刀子似的,嗖嗖地朝林向晚射過來。

林向晚把茶杯放下,「客從主便,楚夫人沒功夫招待我,我就自己招待自己了。楚母人別因為我而受影響啊,您忙著,我不著急。」

「咣當。」一聲,楚母把剪刀丟在桌子上,銅制的剪刀差點把玻璃桌面砸碎,林向晚微微地斜了斜身體,鋒利的剪尖帶著瘮人的寒意從她的手臂旁劃過。

「我有什么可忙的,我看忙得倒是林小姐你。林小姐自從一回國,就忙著勾引狄兒,可是下了血本兒,聽說你還帶回一個野種,硬說是楚狄的孩子,林小姐,像你這樣未出嫁的姑娘,敢拿自己的名聲做賭注,只為了讓狄兒對你另眼相看……嘖嘖……你還真是豁得出去。」楚母對於林向晚的恨,恐怕不輸給當年對林落的恨,林家這兩個女人,奪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讓她恨得牙根癢癢。要不是因為自己還有事情想問林向晚,沒准楚母早就讓人把林向晚打了出去。

相對於楚母的咬牙切齒,林向晚則冷靜的多,她捏了一塊玫瑰糕,在楚母鋒銳的目光下,一邊嚼著糕,一邊漫不經心的答道,「楚太太說錯了吧?怎么是我勾引楚狄呢?明明是楚狄自己上趕著來找我的,再說了,就算真的是我起了頭,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要是不願意,我還能強了他不成?楚太太,說別人歪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家正不正,連老公兒子都管不住的女人,實在不是個成功的女性。」

林向晚的話,算是拿刀子戳楚母的心。對於楚狄父親早年拋妻棄子的事,楚母已經在富足的生活下漸漸忘卻了,而林向晚現在就是在揭她的舊疤,血淋淋的,要讓她疼死不可。

「你……你這個……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娼婦!!」楚母氣得全身都抖了起來。

林向晚有些自嘲地想,自己當年怎么會被他們欺負的,現在來看楚母的段數實在不算高,冷嘲熱諷不成功,就直接污言穢語了。剛才她污蔑自己和葉楠的時候,也沒見自己有多生氣嘛。

狗咬人,人總不能咬狗吧?棒打落水犬才是對瘋狗最有力的懲罰。

「我要是不知廉恥,那看上我的楚狄算是什么?生他養他的你,又算什么?像你這么大歲數的人,還是給自己積些陰德吧,別張口閉口的凈是些什么野種,娼婦的話,多難聽,萬一讓別人聽到,儀態萬方的楚夫人居然說話如此粗鄙,指不定會怎么說呢。」林向晚見楚母的臉色越發難看,心中無比痛快。她還想再添把柴加點火的時候,突然聽到從水晶玻璃房外傳來男人的腳步聲。

林向晚微微一笑,她俯下身子,用只有她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對楚母低語,「你說葉楠是野種,有什么確鑿的根據?還是因為自己家已經有了一個野種,所以看誰都是來路不明?」